(十二)甲午大战
甲午年,九月十七日,日本联合舰队与我大清北洋水师在东海大东沟洋面“偶遇”,实则为日师有备而来,伺机寻衅。当时我北洋水师刚从海面运兵完毕,在返回威海卫的途中,东亚两支已经处于战争状态的海军主力在海面迎头相遇,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日本联合舰队经上次高升号事件的丰岛海战后,本有与北洋水师决战的计划,此次伺机而动,远远看到洋面上升起的一柱柱黑烟,便大概摸清了我水师的位置及舰船的多寡,随即做好战斗准备并慢慢靠近我水师编队。
直到距离不远时,我水师才发现他们的身影。真是狭路相逢!
我水师迅疾摆出战斗队形,并向联合舰队首发巨炮。为首的正是号称远东第一巨舰的水师旗舰定远舰,水师提督丁汝昌在定远云台上坐镇指挥。
由于两舰队距离尚未达到预定射程,定远舰发出的炮弹在水面炸起一柱高高的水柱,声响震天,掀起的巨浪排山倒海,气势非凡。然而也正是这一炮,震翻了年久失修的定远云台,丁汝昌从云台摔下。舰队在大战之前就此失去统一指挥,定远管带刘步蟾临时替代指挥。
随着队形来回变化,两军进入大混战,烟柱掩盖了海面的天空,炮声此起彼伏,双方互有伤亡。然而也正是在混战中,联合舰队新购得的轻型快速炮舰,优势渐显,逐渐占了上风,我北洋不少舰船受伤,炮弹也快要打完了。
危机关头,弹尽粮绝的致远号,在管带邓世昌的指挥下,为了解除旗舰定远腹背受敌的险境,也为了给予联合舰队主力舰吉野号以沉重打击,便率先跳出战斗队形,开足马力朝吉野号冲撞过去。
吉野号慌了,眼看着发疯一般冲过来的致远号陷入巨大的恐慌,哭喊声枪炮声混做一片。定了定神后,才紧急命令全舰集中火力向致远号开炮。
此时的致远已经多处受伤,特别是水线附近受到鱼雷攻击,不断进水。炮弹也消耗殆尽,唯有就此拼死,以致远撞沉吉野,方可为北洋赢得一线生机,生死在此一绝!
邓世昌大声疾呼到,“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生死存亡在此一刻,你我报国的时候到了!”全舰官兵同仇敌忾,视死如归,邓世昌在甲板上亲自指挥,致远号带着仇恨和未尽的雄心踉踉跄跄地冲撞过来!
北洋其他舰只都看到了这一幕,惊呆了。含着热泪,以炮火掩护致远舰。
咚……咚……咚。连续几声的爆炸声随着火光在致远舰爆炸开来,吉野的一发炮弹命中了致远的锅炉房,引起巨大的二次爆炸,几乎从中炸断了致远。舰船吃水越来越深,航速越来越慢,几乎就要沉没了!
吉野号上一阵欢呼,接着又连续发射几炮,致远就像一只受伤的猛兽渐渐停滞在冲锋的海面上,几乎成了一个漂浮在海面上的固定靶,炮火齐聚,炸起的碎片刺向半空。
北洋其他舰只上放下了救生艇,陆续有落水的致远官兵被救上小艇。
官兵看到了远处洋面上,致远管带邓世昌的太阳犬死死牵着一根漂浮在洋面上的辫子,红色的顶戴漂在一边。
“是邓大人,快艇迅速往那边赶去”。救生艇在炮火中吃力地划向已经坠海的邓世昌。
“别管我,快回去。”
炮火中一个微弱但坚定的声音嘶声力竭地喊着,邓世昌浮出了水面,向远处的舰船招手示意回去,然后用力将拖住他辫子的爱犬压向水里,双双沉没。
救生艇在炮火中左躲右闪,赶过去时海面已沉静一片。
邓世昌壮烈殉国了。据说,那天正好是他45岁的生日。
稀稀拉拉的炮火并未终至,一直打到傍晚时分,我水师有5舰被打沉,日舰受到重创,但无一被击沉。日军看天色已晚,怕我军后续有援,故退出战斗。
一轮残日在西边大陆与海天相接处慢慢下坠,北洋水师带着残兵败将和满腔的愤慨与不甘,以及受伤的提督丁汝昌和殉国的管带邓世昌及一干伤亡兵勇的伤病及遗体缓缓驶向大陆。
水师成军以来,受到的所有赞誉,大清捍卫海疆的所有希望,留洋管带们承载的所有辉煌都在这一战里灰飞烟灭。
当然,还有我打击倭寇气焰,树立亲政权威的希望,一并在炮火中被击碎。
我电饬李鸿章对北洋水师严加斥责,削去丁汝昌水师提督一职,在原职戴罪立功。对临阵脱逃,退出战斗的管带方伯谦查明原罪,斩首示众。
而对殉国的致远号管带邓世昌,加以抚恤,封壮节候。
受到重创的北洋水师只能退回威海卫刘公岛,对受损舰船进行维修,及时修整部队,恢复元气。但龟缩于港内,相当于整个东海洋面交予了倭寇舰队,这将失去多少战机。
可悲的是,这只是一个开端。与倭寇海战的失利仅仅是开了个头,朝鲜陆上战场竟然也连连败北,不仅失去平壤,还一路溃败逃窜到鸭绿江西岸,将战火引至大清国内。
战事如此着急,而北京城内却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太后的万寿庆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