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度关注剧目剧本集 | “从文学到剧本”行动性形象思维的建立——以《耗子大爷起晚了》改编为例
2022
中国戏剧年鉴年度关注剧目剧本集
“从文学到剧本”行动性形象思维的建立
——以《耗子大爷起晚了》改编为例
苗九龄
文学改编历来是戏剧创作的重要来源,围绕着原著精神、文学性与戏剧性等产生的讨论也不绝于耳。《耗子大爷起晚了》根据叶广芩同名儿童文学改编,该小说曾获得2019年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和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在全国拥有大量的读者。改编这部作品、将其搬上戏剧舞台奉献给孩子们,是一次巨大的挑战。一部作品完成得越完美,转换成另外的文体时就越困难。我在2020年底开始着手改编工作,2021年12月25日,本剧在民族宫大剧院由北京儿童艺术剧院完成首演,历时整一年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我有意识地对整个创作过程进行方法论的总结,形成了一些心得。
本只是随笔偶寄,却突然意识到,这份方法论总结也是儿童文学改编成儿童剧的编剧方法总结。笔者在北京儿童艺术剧院从事近十年编剧工作,深感孩子们需要戏剧、孩子们渴望好的戏剧。从儿童文学、经典IP改编儿童剧,是当前儿童剧市场最多见的一种形式,尽管众多的儿童文学改编作品给儿童剧创作、儿童剧市场带来了期待、注入了信心,但是也留下了种种遗憾,例如:改编剧本情节、重心偏移;直接重复原作内容;历史细节不够准确;二度创作较为粗制滥造等等。
从儿童文学改编儿童剧,如何在原著基础上,创作出符合戏剧规律的作品,带给孩子们更好的戏剧,这应该成为一项课题。为孩子写戏,是我的一份职责更是一份使命,将这次《耗子大爷起晚了》的改编案例、创作的经验总结记录下来,形成以“行动性形象思维建立”为核心,“提炼戏剧任务、梳理人物的成长线和人物关系的成长线、构建群像场面”为主要环节的三步创作方法。该方法符合编剧进行文学改编剧本创作的一般规律,下面将结合《耗子大爷起晚了》这部戏具体的改编案例进行阐述。
一、提炼戏剧任务
最初拿到《耗子大爷起晚了》的小说,一共九万字,半个下午就可以读完。这本小说的内容说来有趣,记录了上世纪60年代,胡同里的小姑娘丫丫开学前的暑假,家里爸妈添了“三胎”(实际上是第多胎),没有人照顾丫丫,丫丫调皮捣蛋胡作非为,实在管不过来,所以给送到颐和园的老三这里,让老三照顾一个暑假。老三是全家第三个孩子,比丫丫大20多岁,已经在颐和园工作,老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下来。从此拉开了丫丫在颐和园生活的大幕,老三正处在谈对象组建家庭的关键时刻,丫丫自然没少给他添乱。除了跟老三的打打闹闹,丫丫在这里结识小伙伴、探秘六郎庄、跟街坊打成一片,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暑假。
全书以时间顺序、线性结构,娓娓道来。合上书,眼前浮现出了一幅颐和园的画卷,叶老师带着我们从主人公丫丫的主视角出发,领着读者走进了她自己的童年,回到了上个世纪的北京,回到了60年前的颐和园,这幅画卷带着卷边,上面泛着历史带来的苍黄,而古拙的墨色,又沉淀着老北京文化的厚重。这是阅读带来的独特快乐,让我沉浸于此,随后,一个问题也立刻卷上心头,这样具有文学性的小说,怎么改编成戏剧,尤其是面向儿童观众的儿童剧呢?
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耗子大爷起晚了》虽定位于儿童文学,但其描绘的是60年前的人和事,显然跟当下孩子们熟悉的生活相去甚远。叶先生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其京腔京韵,聊起普通人家那顺口的吃食,尤其是作为成年读者,读之回忆儿时,更有百种风情、韵致在其中。如何在改编儿童剧的时候,根据儿童剧的特性,找到儿童观众的观剧兴趣点,这是第一个难点。二是比起小说,戏剧的时空容量是极其有限的。《耗子大爷起晚了》描绘了大量的生活场景细节和丫丫的奇思妙想。比如,丫丫和耗子大爷交朋友、遛乌龟、到园外北宫门老宋家吃烧饼、和老多游玩、识檐兽、与梅子姐姐透过颐和园的长廊彩画听故事、知经典、包括和三哥斗嘴等等,如何在海量的文学素材中,拎出一条戏剧的结构脉络,这是第二个难点。
在攻克这两个难点的路上,曾经有过两次尝试。第一次尝试较为冒进,保留丫丫、老多、梅子、老三这四个主要人物,以调查颐和园的一个秘密为线索,四人探秘揭秘,在这个过程中,把书中所涉及到北宫门的街坊邻居们串联起来。也就是说,等于重启锣鼓另开张,新构思一个中心事件,建立一个闭合式的戏剧结构,这样做的好处是戏会好看,充满戏剧性悬念。但同时也有很大的问题:这样改,最后出来还是这本小说吗?这是对因这本小说走进剧场的观众和叶老师的不尊重。这个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定了。第二次尝试,是以时间顺序为线索,以丫丫为主线索人物,打开整个颐和园的画卷,一步一景,一景一趣。着力塑造北宫门的人物群像,以散点卷轴式的形式来结构戏剧。这样做的好处,是最大程度的保留书中的人物和小说的文学性。这次尝试接近于成功,因为这个做法类似于写一部儿童剧版的《茶馆》,丫丫就是王掌柜,北宫门的街坊们就是迎来送往的宾朋,与《茶馆》比虽然缺少了时代的悲怆感,但是流淌的文学性和适合于成年人欣赏趣味的生活质感挺身而出,写作这样的戏对于一名戏剧学院出身的作者来说,算得上轻车熟路。第二次尝试最终还是被我否定了,原因是这样做同样丢掉了儿童剧最本质的特性——为孩子们服务。
我回到了小说本身。
小说打动我的,是丫丫这个女孩。她的活泼异于常人,她的淘气顽皮让老三生气,在我看来是想吸引大人的注意,她是缺少安全感的。可以这么说,丫丫,是一个孤独的小朋友,所以,她才会跟耗子大爷做朋友,跟乌龟相依为命。我接触过很多当下跟丫丫差不多大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被家长保护起来甚至是圈养起来,尤其是疫情以来,孩子们真真切切地在面对孤独,孤独这两个字虽然略显生硬,但却很有时代典型特征,非常符合大部分当下孩子们的心态。
围绕着丫丫的孤独,我在捕捉叶老师写作这部小说的初心,小说里的三哥在真实生活中是确有其人的,叶老师在几次采访中,回忆了自己的三哥和在颐和园的那段时光,每每谈到三哥和颐和园,叶老师总是表达出无限的留恋和思念。“那个夏天,三哥和颐和园,一定对孤独的丫丫很重要。”这一行字跳入我的脑海。
我想我找到了这部戏的戏剧任务。戏剧任务从字面理解上很接近于上海戏剧学院陆军老师在《编剧理论与技法》中提出的戏核概念,但却有区别。“戏核,是支撑一部戏剧作品最重要的情节核,没有它,构不成一个戏;戏核也是区别此作品与彼作品的最重要的标志。没有‘它’,就成不了‘这一个’戏。”而在我看来,戏剧任务是针对于作者来说的,是作者通过这部戏想完成的核心表达。
戏剧任务是一句话,这句话是对一次完整的行动过程的描述。是全剧的行动提纲,也将引导了整部戏剧的走向。戏剧任务直接作用到戏剧的高潮,戏剧高潮决定了作者在这部戏中的核心表意。因为儿童剧天生具有的美育属性,戏剧任务对儿童剧创作者的创作来说尤其重要。在《耗子大爷起晚了》这部戏中,我把我的戏剧任务总结成一句话,“三哥和颐和园,温润了孤独的丫丫的心灵。”这也是我作为创作者,希望在舞台上,完成对丫丫这个人物的一次“心灵安抚”。
这让我形成了强烈的创作冲动,并马上意识到,这个戏的结构不能是完全散点式章回体的,应该是以三哥跟丫丫的人物关系成长线为骨架,荡开一幅上世纪60年代的颐和园的生活画卷,在颐和园三哥身边的这个暑假,丫丫完成了她心灵成长。
二、梳理人物的成长线
和人物关系的成长线
找到了戏剧任务,也就意味着找到了最高的行动纲领。但是小说的成功是语言的胜利,而戏剧的深入人心在于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把握。
对于儿童剧创作来说,成长是一个核心的母题。
具体到《耗子大爷起晚了》这部戏,丫丫要经历一次怎样的成长,这在小说中是相对比较模糊的。但是我可以从小说中捕捉到丫丫性格的起点状态。
丫丫性格的最突出特点就是顽皮,不是一般的顽皮,比顽皮的男孩子更加顽皮。在顽皮的背后,我挖掘的深层心理原因是孤独,因为孤独和不被大人重视,所以,她才格外想引起身边大人的关注。
所以丫丫的起始状态是一个孤独的小姑娘,没人关注也没人关心。而在故事的最后,丫丫告别三哥和颐和园,回到胡同的生活,她又回到了并不太关注自己的爸妈身边,但是这一次的丫丫,已经在颐和园度过了一个暑假,收获了满满的经历。所以丫丫在戏剧中的最终状态是一个不再孤单,被温润过心灵的小女孩。
如何塑造一个心灵孤独的小姑娘呢。站在儿童剧观众的角度,让小朋友们去理解一个孤独的心灵,是很困难的。但是让孩子们观看一个没人搭理就捣乱惹事的小朋友,这简直让每个孩子看到了自己。康德在《审美力批判》中谈到,对于一件艺术作品来说,引起受众(观众)的兴趣并能让观众保持注意力来完成欣赏,这是一部艺术作品首先要完成的任务。引起孩子的兴趣,愿意关注并持续进入戏剧,这是儿童剧创作者必须完成的功课。
在这里,耗子大爷和小乌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在剧本中,我抓住丫丫每次无聊孤独的时候,借此会进入到她的个人想象空间。在全剧中构建了三次打破时空的进入,每一次打破时空,丫丫都会在想象的世界里,跟耗子大爷进行直接对话。
第一次进入想象时空,初见耗子大爷,是在丫丫刚来到颐和园跟三哥吵架之后,丫丫遇到了耗子大爷,这给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第二次进入想象时空,又是在一次丫丫跟三哥爆发争吵之后,丫丫搅和了三哥的相亲,还非缠着三哥讲老鼠娶亲的故事,老三愤怒之下把耗子娶亲的剪纸撕得粉碎,丫丫哭着哭着睡着了,便由此进入并见证了耗子娶亲的盛大仪式。第三次进入想象时空,发生在梅子来到颐和园之后,丫丫对梅子的生活充满了好奇和渴望,并渴望生活中有像梅子妈妈——张家姆妈这样的人来心疼自己照顾自己。她把这一份渴望,寄托在了耗子大爷身上。耗子大爷带着全家都来像张家姆妈伺候梅子一样伺候丫丫,丫丫在想象的世界里,完成了一次当大户人家小姐的自我建构。
通过丫丫进入想象空间,把丫丫孤独的心灵状态进行了可视化、场面化的呈现。
与丫丫同样重要的是老三这个人物。三哥的起始状态是不得不接受父亲的安排,照顾这个拖油瓶,并且认为丫丫只会给自己添麻烦。在故事的最后,三哥对丫丫的离去依依不舍。三哥的最终状态是回归亲情,完成了从“对手”到“哥哥”形象的转变。
在完成三哥的人物成长轴线建设的过程中,丫丫跟三哥的人物关系发展线索也就自然而然地勾勒了出来。两个人从最初的水火不容,经历了在颐和园的一系列事件之后,逐渐回归了亲情,并最终对分离依依不舍,完成了情感的回归。在这一对紧密的行动与反行动之中,两个人物的主要矛盾构建了起来。而穿插在这条轴线上的,就是丫丫在颐和园的经历,耗子大爷交朋友、遛乌龟、到园外北宫门老宋家吃烧饼、和老多游玩、识檐兽、与梅子姐姐透过颐和园的长廊彩画听故事、知经典、包括和三哥斗嘴以及在她不断经历下,因为矛盾升级和成长而展现出来人物状态的一步步的变化。
三、构建群像场面
中国儿童艺术剧院院长冯俐在谈到改编曹文轩《山羊不吃天堂草》为儿童剧的时候说,她在改编中所坚持的一贯原则:“保持小说的文学品质,创造戏剧的独特艺术魅力和审美价值”。
将一部几万字的小说彻底打碎进行全面重构,并遵循着戏剧的规律创造了丰富的时空,形成一部剧本,这是根据小说改编舞台剧独有的创作规律。文学是线性的,文学也是网状的、多线头多线索的发展。像一张网,蔓延开来。但是戏剧尤其是儿童剧,想做多线索甚至多主人公叙事非常困难,这是由于受众独特的审美特性和趣味导致的。
小说《耗子大爷起晚了》中,叶广芩老师带着读者进入到了自己的童年回忆,进入到那个年代沉浸式的童年体验。这也是《耗子大爷起晚了》这部小说,如此受读者们喜欢的原因。而在改编儿童剧的过程中,作品的文学性固然重要,想还原文学带来的弥漫感,那么形象思维和场面思维,是必须的法宝,而把文学搬到舞台,需要在文学的基础上进行群像场面的构建。
在儿童剧《耗子大爷起晚了》中,群像化场面有两个组团。第一组团是丫丫内部想象世界的群像,也就是跟耗子大爷、耗子群像的三次接触。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内心想象世界,可以极尽表现手段之能势。梅耶荷德说,“一切戏剧艺术的最重要的本质是它的假定性本质。”丫丫内心想象世界,正是可以充分利用舞台的假定性。而丫丫天马行空的想象,为这个人物形象增光添彩。
另一组团的群像化场面,是跟丫丫内心想象世界相对应的,一个写实到不能再写实的现实环境,也就是以颐和园北宫门的街坊们为代表的人物群像和时空环境。每一个场面的构建要完成属于这个场面具体的戏剧任务,具体来说,在全剧结构中,有以下三个场面。
第一个群像场面,是丫丫初到颐和园,第一次游走在北宫门外闹市的场面。在这里,丫丫的人物状态是全剧的开始状态——从孤独的胡同家中来到了陌生的颐和园。丫丫闯入到颐和园这一陌生的环境里,即要建立强烈风格感的形象画面。一个小女孩站在佛香阁的断壁残垣上,更加加重了她的孤独感,这一切都在为她在北宫门的街坊那里得到情感安慰进行铺垫。
丫丫来到北宫门,确切地说是北宫门外,有这么几位老街坊,喝酒的、卖酒的、卖烧饼的和宋奶奶。他们随之而带给丫丫的,是特别属于北京这座城市里老百姓的文化氛围。这是只属于在北京在这片土壤上生长起来的城市文化。丫丫孤独的心灵首先在这些老街坊那里得到了安慰。
第二个群像场面,也是本戏的戏剧高潮。丫丫为了保护耗子大爷一家,偷走张家姆妈买来的老鼠药,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老鼠药,只好“扔得越远越好”,——跑到昆明湖去扔老鼠药,却不小心失足跌落于昆明湖里。在这个场面里,通过丫丫完成了人物群像的串联,丫丫也在拯救耗子大爷的精神力支撑下,完成了自己的救赎。这个场面的戏剧任务,是完成三哥的拯救,三哥发现丫丫失足跌落湖里,毅然决然地冲入水中,救丫丫上岸。
第三个群像场面是丫丫的告别。丫丫要离开颐和园回去上学,三哥和街坊们开了一个欢送会。这是全剧的情感高潮场面。北宫门的街坊邻居跟丫丫告别,三哥也在这场告别聚会中,真实地表达了自己对丫丫依依不舍的内心。三哥和丫丫的戏剧矛盾的最初建立,是一把情感的刀,这一刀切入的角度和深度,决定了全剧戏剧情感的高度。
丫丫告别颐和园之后,与三哥的人物成长轴线在一幅画面中完成:三哥背着睡着的丫丫在颐和园的长廊里走过,睡着的丫丫喃喃地说着不想走。三哥完成了从“对手”到“哥哥”形象的转变。
总 结
《文艺报》新闻部副编审徐健在《宏大时代主题下的审美发现与多样表达——2021年中国话剧观察》中谈到,“同时,也在文学思维与戏剧思维的转换、文学性与剧场性的关系处理方面积累了不少宝贵经验。只是我们并没有在这方面系统、深入地总结得失,对于作品的争论更多还在是否忠于原著本身、是否尊重经典、是否有全新的文本解读层面,缺少从当代剧场美学创造、创新的角度留意改编剧目带来的变化。而从当代剧场美学创新的角度看改编的价值,应该是这一年的改编实践给我们提供的一个值得深入的思考方向。”
从儿童文学改编儿童戏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所总结的三个步骤“提炼戏剧任务、梳理人物的成长线和人物关系的成长线、构建群像场面”是在《耗子大爷起晚了》小说改编过程中总结出的一般性改编创作规律。
“提炼戏剧任务”,是改编者在小说的基础上结合自身内心的核心萃取,是一部戏的大脑和心脏;“梳理人物的成长线和人物关系的成长线”是改编者对于改编剧本的结构搭建,是一部戏的血管和脊梁;“构建群像场面”则是改编者对于最后舞台呈现的合理布局判断,是一部戏的筋肉和皮囊。无论是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成长轴线和人物关系轴线的发展、还是群像场面的建构,都是围绕着戏剧任务展开来的,并在戏剧任务的统领下,各环节部门在美学上追求整饬流动的美学风格。这三个步骤环节也并非要严格按部就班,也可打乱顺序,但最终需要编剧在戏剧任务的指领下,高屋建瓴地统领全局,并时刻结合受众——“孩子们”的审美喜好特点,进行有的放矢的结构和建立。关于文学思维与戏剧思维的转换、文学性与剧场性的关系的思考,则应该在带给孩子们更好的作品这一前提下,逐渐在内部进行演化和迭代。
编剧像是工程师,在文学的长河上,提炼了一座桥梁。这座桥梁连通读者观众和原著作者的心灵,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孩子服务,为孩子写戏,这是儿童剧工作者最高的“戏剧任务”。在文学跟戏剧互相交融的过程中,应当最大程度保留作者的初心,并遵循一定的创作法度,建构起戏剧的样貌。因为从文学到戏剧,这不仅是一次深挖和萃取,更是一次根据时空载体不同而进行的艺术再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