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暗变明

自从被我们领导说“进步慢就是退步”,我就像被打到了七寸的蛇一样,了无生机。一般正常的情况下,可能是生出快速往前跑的想法,然而却不是我。我几乎因为这个结论动不了,读书读得晕晕乎乎,那种清明的感觉,没有了。

面对挑战,大概都是想着如何解决吧,我却表现出退缩和难过,沉下心离我很遥远。如果不是一直做,又如何能克服翻译过程的难呢?如果不是一直练,又如何能通过驾校考试呢?如果不是一直练,又如何学会游泳呢?

这三个成了我的遮羞布,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试图激励自己,勇敢面对当下的挑战。优质课、减肥、看书,做饭,把它们当作今后的挑战吧。

昨天辅导孩子学习,我的忧愁一一展现,还是那死硬的点,就是觉得她学不好。醒过神来,就想掐死自己算了,我在做什么啊。完全就是把不相信说出来,我与我的父母又有什么两样?我真是到家了,我服了自己的愚蠢傻缺。我在浇灭孩子的信心上,从来没有超越自己,一如既往地往死里打击。

我真是蠢透了。

我在鞭打自己,我无所适从了。如果我还是一副熊样子,我孩子会怎么样?嗯,我熊,孩子大概会有自己的人生吧。快乐对我是最难的东西,这怕是真相吧。

她昨晚做了三次小饼干,坐在那个叫什么的旁边,专心烤着。第一锅糊黑了,我拍了照片留念,第二锅就好很多。她说按照视频说的那样,第一锅用了10分钟,结果糊了。第二锅改成8分钟,就好多了。

我拿起来尝尝,味道好极了,不夸张的说比卖的好吃多了。她那么认真,那么投入,何尝不是一份美好。想要读研读好大学,难道是我的想法吗?她不想的吗?还是被我的想法掩盖了,她就失了奋斗的动力?

我后来甚至也对自己的学习产生了怀疑,我是如何做到坚持了18年苦读的,小学被老师骂似乎还在眼前。初中相对是快乐的,高中多半是孤独而痛苦的,大学就是抑郁的。而后就是怎么都没有做好过啥了,成了废人一个。

似乎父母从来对我的学习很放心,知道我能学好。这样想来,我比父母做得差远了,至少他们还无意识保留了我的学习动力,我TM就是混蛋。自以为比孩子高明,却肆无忌惮地破坏她的学习兴趣。说是肆无忌惮,估计也不是。就是心底最深处的想法,是不相信她会学好。

我不知道如何去相信她,相信她能自己做好,那我嚷嚷着相信自己,我自己有没有听见。或者我有没有活出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

我的心碎了一地,它诚惶诚恐,不知所措。如出洞的老鼠,惴惴不安,怀疑如潮水般涌上来。我与别人的距离就是怀疑与相信的距离。

想想单位里那些人,人家不是拿到高级职称,活得可开心的吗?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个别例子而已,何苦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我们单位里累计有三个同事,刚过40,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了。其中一个男同事,高级评完后一年。还有一个男同事,高级评完一年后,躺床上一年,现在勉强能拄着拐棍儿走路。另一男同事,因抑郁症,快退休时提前病休了。

前天中午在餐厅吃饭时,四下看看,高讲的其他同事们都在开开心心说说笑笑地吃饭聊天,一点儿都没有我所担心的事情。虽然单位体检,大家都认真了很多。小年轻的同事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为着评职称,暗暗加把劲儿,再加把劲儿。

我却是这个样子,好像那个要和母亲面前的大人打招呼的孩子一样,死命把身子往后缩,不肯露出头来。我在抗拒什么,新东西新方法,对提升孩子们的学习兴趣有没有帮助。我没有感受到,我也很好奇他们都是如何做到相信自己的。

我的意识回到身体上,我觉得小腹有点闷闷的说不上来疼还是酸的感觉。为了当逃兵,为了能理所当然地当逃兵,我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是这样的吗?改变意味着抛弃以前。

我在自说自话,那发出来作甚,恶心人吗?传播负能量吗?我为什么还是想发出来?我不知道。

竞争无处不在,或者叫挑战无处不在。捋一捋的话,相比2017年的我,我不是比那时候积极多了吗。那时候我几乎在评不评高级上摇摆不定,一会儿想去评,一会儿又不想,觉得完成不了必备条件。后来就是想,多努力,慢慢积攒条件,毕竟和工资挂钩呢。钱还是要看重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

从那之后,我就心平气和地申请当班主任,三年都没有被通过。好在2020年领导同意了,我做得还勉强算差不多吧。前段时间,同事和我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无意间赶上了好时候,20届学生是唯一一届精挑细选出来的学生。各种问题相对少得多,不由感慨命运对我的好。

我对孩子学习能力的不相信,也许和那些高知家庭一样吧,自以为是地觉得吧。不知怎么我想起和同事的对话,聊到他闺女的工作,说是在我们本市一个什么单位,具体名字忘记了。想起同事家的孩子学习时专心致志的样子,她家一个博士,一个小学霸,目测又是一个博士的节奏。人家在孩子小学时候,下了很大功夫。

暑假督促他练字,写得一手好字。暑假听写学过的生字,算数学题,背英语单词语法,孩子学习能不好吗。我却什么都没有做,美其名曰“不干涉”,难道不是不负责吗。

我对高学历有些怀疑,怀疑他们过不好世俗生活。但真相估计是,高学历估计都过得很好,我只是看见媒体报道的一小部分。或者从概率上看,根本不算啥的。

如此说来,终归是我的不相信。

博士去了省会城市做了大学教师,另一个硕士吧,去了魔都,放弃了上好的稳定工作机会,进了充满挑战的支付宝。这两个人的选择孰优孰劣,我不知道。

不同的赛道,感觉会不一样吧。悲观是我此时此刻的感觉吧,或者很多时候的感觉吧。意识上知道,一天会比一天好,心里却是荒凉。我要接触接触我们单位的硕士生们,貌似我稍微熟悉一点的,都过得蛮好的。

那种活在当下的温暖明亮的感觉在心里晕染开,别人过得好不好,我又如何得知呢。《被讨厌的勇气》只读了一半,作者说,不要想着和别人竞争,我的大脑不是被写入这样的信息吗。为了避免竞争,我努力去开拓第二管道。

我已经在读书,在写东西,在遇见自己的路上。我的身体一直都在配合我,大脑也在认真思考。不要怕,小宝贝,不要怕,慢慢来。

原来,有了自我和没有自我的区别就在于此啊。有了自我后,当听到“进步慢就是退步”这样的话,以及大家努力想要我生出决心的时候,我会觉得心被击碎了,但还能再次缝合起来。而没有自我,就是碎了一地,六神无主。

宝贝儿,莫怕,前路虽然不知道怎么样,但你已经走在向前的方向上,而不是以前的停滞不前。不由深呼吸一下,我觉得身心都轻快了很多。起床做饭,开始准备优质课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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