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月亮》第十二章·她说的永远都对(上)

      随着浪姐第四次公演圆满落下帷幕,赛程已过三分之二。在这七十多天里,薛凯琪收获了很多东西,交到很多新朋友,舞蹈水平飞跃,与刘恋心心相印,意识到‘伙伴’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可对于‘纯玉疯’组来说,四公并不圆满。《野蛮生长》没能赢,毛俊杰淘汰,又一次戳中了薛凯琪心中痛处。

      毛俊杰一句‘我走了’,拿着香槟,笑嘻嘻地反过来安慰大家,让她们不要哭,薛凯琪听了,心里发酸,眼角更酸,眼圈刹那就红了。

   “为我庆祝一下吧。”

      “我走了,你们再找一个更厉害的新成员进来哈。”

   很少会看到坚强的队长落泪,谭维维自责的样子,让她连想到了四场公演都没赢过的于文文,又再次回忆起三公的那一天,难免神伤。

      事实往往事与愿违。薛凯琪想看那么优秀的于文文赢一次,也希望原装的‘纯玉疯’不拆散,一起参与成团夜。这两个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

    “毛毛……她对我很好的,和我一起跳舞。我膝盖受伤,还是毛毛背我去的。”

  “唉,本来以为我们玉组的大家,能一起走到最后。”

   另一边是长长的走廊,两侧整齐放置了淡紫色的君子兰花盆,薛凯琪站在入户花园的门口,鼻头和眼眶微微发红,怔怔地望着毛俊杰的背影,目送她离开。

  一瞬间,薛凯琪恍然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漂亮的短发公主切,穿着旗袍,踩着黑色高跟,优雅地从这里离开。刚才努力忍住,才没有落下的泪,缓缓地从两颊流淌而下。

   五公的赛制,是薛凯琪最不喜欢的那种规则。让排名在前的队伍从失利的队中,选择一位姐姐加入。作为第五次公演的全新阵容。

  郑秀妍早就心有所属,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她相谈甚欢,十分合拍的Kelly——于文文。但王心凌队就很纠结了,想邀请一位唱歌好的大Vocal来坐镇,冲击五公和总决赛成团夜。

    “凯琪,我估计是选你,你有可能被选走。”

  谭维维料想到了,王心凌此时的想法,她想要自己队里的薛凯琪或者郭采洁。毕竟是一起二公的好伙伴,虽然后来分开做队长,她们也是熟悉彼此的朋友。

    “凯琪不想离开她的队。”赵梦摇摇头,之前从刘恋的嘴里听了很多关于薛凯琪的事情,因为刘恋,和她逐渐熟络,知道Fi的感性,也了解她舍不得相处了数月的好姐妹,不想接受新环境。

    本就处于伤感状态的薛凯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眉头一蹙,无声地呜咽,大滴大滴的眼泪,一颗颗地滑落。

    “不哭嘛,凯琪。”

    “不哭不哭。”

    她的情绪极端,爱笑也爱哭,容易崩溃,相处数月的姐姐们都很了解这点。几个别组的姐姐也纷纷出言宽慰她。

    “我不要,我真的不想走……”

    坐在一边的赵梦皱了皱眉头,偷偷拿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微信,打开了和刘恋的对话框:

    “Fi又哭了。”

    “她为什么哭啊?她们队输了?”

    “毛毛姐淘汰了。并且,心凌那组说,想邀请一个Vocal去,她马上就哭得很凶,那豆大的眼泪,谁看了不心疼哦。还好你这个臭熊猫不在,不然你看到了要心疼死。”

    “我估计是你淘汰,让她更加接受不了分开。”

    “好,我知道了,麻烦帮忙照顾好她。谢谢梦梦。”

    “别叫我梦梦,太恶心了。”

    王心凌慎重地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唱跳俱佳的唐诗逸, “诗逸……”

    “同时也恭喜张蔷和赵梦加入谭维维队。”

  这代表 ‘纯玉疯’剩下来的队员没有被拆散,薛凯琪长舒一口气,走到了隔壁组的位置,和她们挨个拥抱,  “多谢你们为我们考虑,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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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恋在约定的地方,已经站了半个多钟头了。六月中旬的夜晚,已经有些炎热,辣三湘店门口的迎宾员,让这位一直伸着脑袋左顾右盼的奇怪女孩,进去吹空调等待,但她宁可汗流浃背,也不肯进去。

   昨晚,她们商量好,四公结束去吃火锅庆功。之前《梦中人》时期,二人就一起宵夜过很多次,基本把长沙美食都吃了个遍,但薛凯琪最喜欢的还是鱼籽鱼泡火锅。从前常去的那家关张不做了,刘恋就找到这家,在小红书上评价还不错的‘辣三湘’。

   薛凯琪垂头丧气地下了的士,里面还穿着四公舞台上的露脐装,外面套了一件轻薄如纱的白外衣,提着她最喜欢的一件香槟色包包,朝着刘恋走来。头一回,她向刘恋走过去的时候,眼里没有带着光,只有倦意与失落,脸上的微笑也是疲惫的。

   “凯琪,你还好吗?”刘恋上前,习惯性地搂住她肩头,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

      她经常对旁人说‘我没事’、‘没关系’、’没问题‘。说得多了,久而久之,就连她也分不清楚,这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了。

   金黄鱼籽加上粉白鱼泡,浮于红汤之上,软糯的鱼泡滑而不腥,咀嚼起来韧劲十足,鱼籽则颗颗分明,吃一口鱼籽,再吃一口紫苏鱼汤泡饭,是这儿的招牌吃法。如此鲜美的味道,对于辛苦了一天、饿着肚子来此的食客而言,是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刘恋按照薛凯琪的喜好,点了满满一桌子湘菜美食。主菜是鱼籽鱼泡火锅,一盆鱼汤泡饭,油焖小龙虾,擂青椒皮蛋,冰镇红糖红豆豆花,和她人生中第一次赞不绝口的甜食,软糯可口的糖油糍粑。

      面前的女孩却好像没有做好大饱口福的准备,但刘恋还饿着肚子,一整天下来就吃了两个肉包子,赶快扒了几大口鱼汤泡饭,还没咽下肚,就慌忙开口,“这个是我们之前还在一起训练的时候,你说很好吃的鱼籽鱼泡火锅。虽然那家不做了,但是这家味道也很好啊。怎么吃得没食欲?”

    薛凯琪还是没有动筷子,两只手抓着桌边,用那双遍布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对面人,“我又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刘恋,你知道我的,我就是忍不住眼泪。”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最是让刘恋不知所措。只要兔子警官开口,说想要天上的月亮,这只忠诚的小狐狸,也会遵从命令,又怎么舍得责怪她。

    刘恋垂下眸子,嘴角肉眼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不太敢继续与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对视, “没有人会怪你的,也没有人会忍心怪你,因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老婆。”

      薛凯琪抽泣了几下,拿出一包餐巾纸,抽了一张擤鼻涕,“可是,做得好有什么用,我总是保护不了身边的人。你知道么,我在乎的不是输赢,而是不想和亲密伙伴分开。”

      “答应我好吗,不要这么伤感。我不希望你哭,毛毛姐也不希望的。换成谁,也不希望看到你落泪。”

   刘恋低着头,挖了一大勺冰镇的红豆豆花,递到她的嘴边。

   周遭还有一些来吃夜宵的食客,人多眼杂,人声鼎沸,薛凯琪不理会这些,直接倾过身子含住小勺,一口吃光了甜甜的豆花。

    “我是不是一个很硬颈的人?普通话就是……是,性子很倔?是这么说的吧。我是不是很难相处啊,有时候,我真的管不住自己的泪腺,特别轻易哭出来。”

  刘恋立刻放下筷子,还坐直了身体,胸口紧紧贴上了桌子,伸手才够到了对面女孩冰凉凉的手,她很温柔地,用温热的手心,怜爱地抚了抚了她的手背。

    “没有的事。对待工作,你认真严肃!对待朋友,你大方仗义!对待爱人,你体贴深情!对待粉丝,你也用尽了一切,把最好的你展现给他们!相信我,没有人会不爱薛凯琪。”

      说罢,刘恋专注地看着她泛红的双眼,感受着自己热烈的心跳。

      四目相对间,薛凯琪心里的冰,被一点点地融化,化成滋养心甜田的雪水,这是被她的太阳所温暖的。她的太阳,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力量,让她自信,是她坚强的后盾。

    刘恋常常说,薛凯琪是太阳。其实对于外强中干的Fi来说,刘恋也是她的太阳,她们互为‘太阳’。

    薛凯琪忽然想到了二公时,谭维维说,和王心凌互为山海,如今是她和她的小熊猫互为太阳。她心头的不高兴瞬间就被一扫而空,轻轻地笑出了声,整个人的状态都放松了很多。

  “我们五公要表演两首歌,一首是《龙吟》,一首是《真的爱你》。我跟Starry电话过了,7月4号录制五公,我们两个人的双采节目《小苒的游乐场》是后天,二公播出是6月17号。我大概19号得回北京,待一周多再飞长沙。”

      见她的神态缓和多了,刘恋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鱼籽,放在嘴边吹了吹,“你行程这么急么?”

   心情恢复了不少的薛凯琪,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想到今天晚饭就吃了两袋饼干,午饭也只吃了一碗素的公仔面,又辣又咸又香的鱼籽味总算飘进了她鼻息里,食欲霎时大开,把木筷伸向热辣辣的火锅里。

    “我要去主持Spiritunus的会。Spiritunus有些大大小小的问题,最近一直不太稳定。还要录制新歌的Demo,好多事呢。等八月份,浪姐成团夜结束后,我得回香港一段时间,等把Spiritunus的事情处理好了才回北京。在此之前,我认为可以把,陪你回成都老家,提上议事日程。”

  本来在狼吞虎咽的刘恋,听到‘回成都’,猛然把头抬起来,惊喜之情难以言喻, “什么时候?”

  薛凯琪吃了一小口鱼籽,眼睛向左上方看,细细思索了会,才道,“七月中吧。五公的训练时间不多,而且还是有两首歌。等五公结束了跟你回家,好不?”

   刘恋当然知道她这么说意味着什么。愿意见父母,代表她也很想,让这段还没有开始多久的爱情进入稳定期。

    “凯琪,你去过成都没有?”

      四周都是喧闹的说话声,还有酒杯碰撞的声音,刘恋可以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地快速跳动着。她把头埋下去,几乎要埋到饭碗里了,借此来掩饰她的紧张。

      薛凯琪眨眨眼,剥着小龙虾壳的手没有停下来,朝她露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当然去过。不过这两年好忙,就没有去。你带我去,和我自己工作去,是很不一样的感觉喔。”

    “我以前有想过,要带女朋友走一遍我的小学,初中,高中。主要是觉得,带她游览我少年生活的地方,能弥补她在我生命里缺失的时光。”

    三年没有回成都,想父母时,也只是把他们接来北京住一段时间,刘恋并没有多少对家乡的思念。但此刻,她忽然很想回去,和薛凯琪一起回去。带她看看成都七中,再把成都十景都游览一遍,最后去一次她小时候常去的动物园,见一见本地小熊猫和大熊猫。

    薛凯琪没有迟疑,一口肯定,连连点头,“Good idea。我也想去你的老家看看。”

    “对了,川辣和湘辣是不一样的。湘辣我看你好爱吃,还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川辣呢。”

    “还好啊,我都吃得了喔,我很喜欢吃水煮鱼,宫保鸡丁。”

    “你是我见过最能吃辣的香港人了。”

  “一共才认识几个香港人啊你。”

      薛凯琪把一只剥好了,还蘸了调料的虾尾塞进了眼前这个调皮鬼的嘴巴里,双唇一抿, “那我要是不吃辣,又怎么会喜欢辣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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