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符筱筱还是去看了老人,陆晨已经知道了她跟老人的所有事情,所以也毫不反对,她拿起那张小时候符妈妈帮她拍的照片过去了。
陆晨想了一下,觉得她能这么想,觉得也算是欣慰的,毕竟血缘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的。
符筱筱此时很想给符妈妈打电话,终究还是不忍心去打破这一切。
这几天,她独自一个人琢磨着这些事情,还是会突然感到一阵害怕,戴上她的墨镜后准备跟陆晨去看看老人的状态如何。她良心上觉得有必要去原谅她,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她的亲奶奶。
陆晨牵着她的手,绕过村里的古树,往老人家的方向走去。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气,路上人烟稀少,隐约可见的依然是树下那一群同往日一样坐在树下聊天的老人们。
越走近那扇破旧的小门,符筱筱心里越是纠结翻腾,等到了一看到它,她的四肢都已经不听指挥了。站在门口呆愣了一会,要不是陆晨推了下她,她估计神都不知跑哪去了。
走进了那宅子里,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有着卷发和棕色眼睛的小男孩在朝着她打招呼,隐约中看到他不停在呼唤她的名字。她一点也无法靠近他,他不断的在向后退,陆晨一时被她恐惧的神情吓住了。
老人抬头看了眼符筱筱,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只是凝视着她清晰的脸庞,那容颜跟符筱筱母亲年轻的时候甚是相像。
“帮我从床底下拿出那个小木盒。”老人一眼认真的看着陆晨说道。
只见她从木盒子里拿出了一张有点陈旧的相片,那张相片上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笑容满面。男子的右手紧紧的搭在了女子的肩膀上。
符筱筱看着相片上陌生的面孔,想象着如今他们的面容,是否还是如初呢。她的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了,她抽泣着,用手摸了摸相片上的面孔。
她安静的看着,老人慢腾腾的说,“他们现在很好,以后你可以去找他们,还有你弟弟也快大学毕业了。”
“怎么了,没事吧。”陆晨问。
“我很好,没关系,”符筱筱轻声说道。“如果你真的很想见一面,我可以陪你去的。”陆晨抬头看了眼泪光闪闪的符筱筱说。
老人此时脸上闪过的异样的表情和情绪变化令她难受,而且看到她病重的模样,还有老人之前说过的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的话,她更是难以接受了。
在前一秒她还是很开心还有个奶奶的,现在她眼看着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又要失去一位亲人了,内心说不上有多纠结与难受。她似乎忽略掉了陆晨的感受,就像个孩子找到了一个解压的方法,手重重的捶打在陆晨的胸脯上。
陆晨任凭她怎么捶打,就一个劲的抱紧了她。她激动的哭喊着,而后上前紧紧的抱住了老人。
忽然,她停住了,接着又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陆晨跟老人说:“我已经想好了,找个时间去见一面他们,还有见见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
她说完,瞅着陆晨跟老人,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在那茫然的目光中,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不过精神状态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固定,她的眼睛死死的注视着窗外,慢慢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躺在床上的老人身上,终于还是蹲下来抚摸了老人苍白无力的脸庞。
后来,她从老人家出来后,跟着陆晨去了学校,老师们正在给孩子们上课,听着那朗朗上口的清脆读书声,她终于还是笑了。
走在走廊上,教室虽然看起来很旧,但这里的每个孩子坚强的目光让她很是佩服。走着走着,她走到了一面盯着一张张纸的墙上,那上面有每个孩子曾经写下的心里话。
有人写道,有一天我会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人写,如果我的父母可以不用背井离乡该多好啊;唯独黄建伟的那张写着,“妈妈,我好想你啊,你在天堂还好吗。”
很多很多想说的话,这里的孩子单纯可爱又善良,他们就像是天使般的纯洁。
尽管她匆匆忙忙的看过去,但还是忍不住停下来查看了一番,她怕会错过哪个孩子写下的心里话,她用手摸着那一张张倾诉着心声的纸条。
现在的她似乎不再惶恐了,毕竟相比于这些孩子,她算是很幸福的了。她应该高兴才是,这样想着心里瞬间平静多了。
她就像是在跟自己的灵魂对话一样,就连陆晨走到她身旁也没发觉。“走吧,孩子们下课了,一起玩去。”
陆晨一路陪着她经历了很多,不管喜怒哀乐每次都有他在身旁,她对他的感激是无限的。
孩子们欢乐的笑声早就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她就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花枝招展的起舞,在与孩子们欢快的玩闹中度过了很漫长的时光。
回去的路上,陆晨搂住了她,只顾向她表示最温柔最甜蜜的恩爱,还说了许多亲亲热热的话哄她高兴。可是,她凄迷地望着远处路边的花儿,眼光早就凝结在那弯弯的睫毛上,又顺着她的脸蛋流淌下来,心里却默默地听着他说的一言一语。
她享受着此刻很舒适的感觉,黄昏时刻,四周的天空看起来很美,让她早已忘记那些难过的事。只是走得太久了,她隐约感觉体力有点透支。田野里蟋蟀又在吱吱的叫着,好像在跟她倾诉心声一样。
她忘记了所有的痛,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了心里的那个自己,就想着能闷头大睡一觉,或许醒来时,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她竭力劝说自己,没有经受不住的打击,不管是对还是错,她都必须原谅老人,好好陪她走完余生的这段路程,让她死而无憾。
不管有多不安,脑海里还是会时时浮现出各种不安的念头,就连她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只是厌透了这样的感觉。就这样她在痛苦的念想下昏昏欲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