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魔缠身蚀灵魂,不孝之子泪惘然;
撕破苍穹痛声喊,试问天公谁毁我?
有人说,“守身即孝亲。”
尘渺凡序
家乡的夏天没有绿城那么炎热,习惯了都市的嘈杂和喧哗,乡村的宁静还有些不大习惯,蝉噪蛙鸣,虽有些自然,但却没有了匆匆的节奏。
农村的天空分外蔚蓝,漂浮的云朵如洁白的羊群。碧草,清风,飞蝶,花香,走在乡间小道,怡然自得,令人不觉想起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或许,身处田园就是这样一种意境吧。
当然,这只是对于函紫东来说,其实在农村,人们对夏天是有抵触的,烈日当空,脸朝黄土,背朝天,汗如雨下,不辍劳作于一亩三分薄田;暴雨倾盆,天如黑洞,挽起袖,光着膀子,奋不顾身于抢收累累硕果;
……
穷乡僻壤,此画面不是偶然。这就是农民,劳作于土地上可爱可敬的父辈!
函紫东他的父母就是这样的可爱的人。
漫长的寒假,函紫东除了有些时候下地帮着干点农活外,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偶尔有老朋友过来玩,父母是不愿让函紫东下地干活的,怕他受不了热,有些时候七点去,八点就被母亲撵回来了。
闲着无聊,函紫东想出去打打工,想起了在学校的日子,周末的时候,会和陈光耀他们去做点兼职什么的,诸如发传单,做促销之类的,没有多大的收入,只是打发闲散的时光,所谓的生活历练绝不会是在端盘子洗碗中有所提升的。
函紫东给父母说了想法,母亲还是希望他在家里休息休息,母亲一直认为大学和高三一样,在学校肯定压力很大,学业负担过重,好不容易回趟家,也不要求他能为家里做点什么,只是希望陪陪他们,说说话就行,还是父亲说,随他的意,让他去闯闯。
这天,函紫东早早的来到家乡所属的N市,想找一份能做一个月左右的活。
他沿着黄河大道一家一家的找,很多单位都不招人,有些饭店时找打杂工之类的,但是,不要短期工。
后来在一家家电商场,有一个促销的美差,函紫东苦口婆心,和老板谈妥条件,在签协议的时候,函紫东说他只做到八月底,老板一下子就变了脸,
“这闹了半天,你是玩我啊?谁特么雇暑期工,学生娃会干个屁!”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原来却是如此的粗犷,满口粗言把函紫东赶出来了。
一天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找到,还有一个好心的老板告诉函紫东,“小伙子,好好在家复习功课吧,想打工以后有的是机会,别说咱这小城N市不要暑期工,就是要,工资也发不了”
函紫东无奈的回家了。
回到家,父亲看看垂头丧气的他,没说话。
母亲则说,“说了不让你去,你非去,谁要你这学生娃,会干个啥啊”母亲边摆碗筷边说,“吃饭!”
跑了一天下来,函紫东又累又饿,手也不洗,抓起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慢点吃,别噎着”,母亲心疼的说,“看把孩子饿的”又对着父亲。
“还是好好学习,将来能有一条出路,我跟你爸啊就盼着你出息呢”
函紫东听到这句话,哽咽了一下,原本吃的起劲的馒头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泪水在眼里打转,“我吃饱了”起身便回房去了。
“哎,这孩子,怎么菜都没动一口就不吃啦”说话函紫东已经关门进屋了。
“东啊,你还吃不吃了”母亲撵到门口吆喝。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函紫东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大二过去了,但是他的脑子里没有留下任何回忆。
失恋?逃课?打牌?无所事事?
函紫东初升大学时的梦想渐渐被现实的蛊惑抛到九霄云外,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没有认真的上课,只是考前的突击勉强应对考试。
整整一个大二,基本上都是窝在学校,没怎么出过校门,偶尔的出去也只是采购些生活的必需品。
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海南之行,倾其所有,却毫无结果,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文皓曾说过,其实他只是爱上了恋爱的感觉,喜欢温情只是一种表象,但是函紫东并不认同,不容怀疑,他对温情有所依赖,尤其是精神上的。
温情算不上漂亮,也不是函紫东喜欢的那种类型,函紫东一直觉得自己想要找的是那种笨笨的有点可爱,有点懒散,性格与自己互补的女孩,或许就像函笑那样。
但温情恰恰相反,她有着和函紫东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好强,一样的死要面子,一样的有所谓的原则。
温情有些时候很不服气函紫东,她会像函紫东一样倔强的认为自己永远是对的,当俩人有争执的时候往往谁都不服输,或许,吵吵闹闹闹出了感情吧。
函紫东起初对于温情是心存感动的,因为那时候,函紫东徘徊在坠落的悬崖边上,是温情的鼓励支持,使函紫东慢慢建立自信,有了乐观的生活态度,也一丝不苟的开始构划自己的人生,虽然这对于他来说很不容易,但温情的真诚打动了他,他试着改变。
长时间来,函紫东习惯了温情的鼓励,函紫东变得自信,乐观,勇敢,坚强,有激情的生活,虽然,他还是不能用心学习,但在敦促下还是有效果的。
一想起温情,函紫东思绪像开了闸门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函紫东一根接一根的续着燃烧的烟,或许,网络上的话很适合他:他抽的不是烟,是寂寞罢了。
国庆至今,函紫东很不适应没有温情的日子,虽然以前也不常见面,起码还有念想,现如今,他不会再说温情是自己的女孩了。
他想到了以前看到的一句话:有你时,你是一切,没你时,一切是你。
看着自己屋里的摆设,似乎每一件小东西都能联想到温情,触景生情,对于现在的函紫东来说,是那么的真实。
在学校的这段日子,他也试着想联系温情,一想起温情的冷漠,勇气就像老鼠见猫一样躲闪了,好多次,他都想问候温情一声:你好吗?
两个向左走,向右走的人,却希望会有一天相遇,这或许可以诠释为一种奇迹吧。
函紫东觉得一直向右走会有一天他会找回左走的温情,但只是一厢情愿。
就这样,没有可以名状的原因,函紫东&温情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函紫东选择等待,可是,当问候成为一种勉强,等待还能持续多久?
最熟悉的陌生人,最陌生的熟悉人,时间的历练,往昔的掩埋,孰对,孰错?
伤害,被伤害?一切变成一种默然。
关切的问候没有勇气,一句“很好”便会掩藏所有,却没有十足的勇气。
曾经的曾经,爱与伤都无关紧要,只要你过得比我好,什么都可以。
当问候真的变成为一种勉强时,他的等待还能坚持多久呢?
函紫东不知道,些许畏惧了。
忽而明白,“爱直至成伤”才是真爱的终结!
等待,依旧。
或许,心在变老。
当最熟悉的人之间问候成为一种勉强,却依然选择等待,无怨无悔。
这就是函紫东小心翼翼的爱情,情感世界的折磨是无休无止的。
海南回来,好像他的生活都变了,迷失了方向,他不习惯没有温情的日子,每天还总是不自觉的看手机,等待“噔噔”的短信声,打开的号码永远不是温情的。
迷乱的生活麻痹着函紫东,他想逃避,试着一个人独处。
变本加厉的抽烟,肆无忌惮的酗酒,躲在无人的角落,隐形人一般保持沉默,不再关心班上的琐事,只是胡乱的应付着,一向认真的他却频频出错,同学们感觉一个学期函紫东全然变了一个人。
脾气暴躁,性格古怪,稍有不慎,他就会口出粗言,甚至大动干戈,大家也都望而生畏,渐渐的疏远了他。
函紫东习惯了这种无人问津的生活,每天独来独往,徘徊着他的徘徊,生活一时间暗无天日。
有些时候,会不自觉的想起温情,也仅限于想想。
函紫东的冷漠,并非冷血无情,只是一种避免被伤害的工具。
他害怕再邂逅一个女孩,也不想移情别恋,有些时候,在校园里碰到文皓和温馨,甚至忘我的以为那就是温情。
回到现实,他还是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生活好像从此没有了追求,他也曾扪心自问过,究竟自己为谁活着?
区区一个温情,又为何这般牵动自己的衷肠,大家背后议论他的痴情,也有人笑他傻帽,文皓不止一次在夜晚的卧谈会点名批评教育函紫东,“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函紫东不能左右自己的思维神经,越是这样,陷得越深。
久而久之,他厌倦了大家的唠叨,好心换做驴肝肺,谁也不再理会他。
百无聊赖的生活,难免寂寞空虚。
人在大二,少了些积极,多了些疲倦,大家都忙忙碌碌,身影匆匆,颓废滋生的环境,对于函紫东这样的迷茫者,坐怀不乱,只是惘然。
打牌,疯玩,颠倒白昼黑夜。
总是有些时候,睡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醒来时又几近黄昏。
饭不再按点去吃,几乎每天都是早饭中饭合一块,晚饭吃到大半夜,有些时候懒惰的只是敷衍肚皮叫了外送。
大一时候引以为豪的全勤上课,到了大二也麻痹的学会了逃课,和班上的一大半人一样,都在堕落着。
那时候网上流行一句QQ签名,很适合函紫东,“我以为我颓废了,原来我报废了”在许多人眼里,函紫东就这样报废了。
这就是他的大二生活,函紫东叼着烟,拍打着头部。
他不敢再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毁了自己?
是他自己!无可厚非!
暑假,函紫东沿袭了学校的冷漠,对家人也是一样,一个暑假,在家里居然瘦了一大圈,父母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折磨着在他们眼里原本优秀的儿子。
或许,此时的函紫东对于父母来说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只是憔悴的外表看来函紫东表象也“败絮”了。
函紫东提前回了学校。
他想躲避父母期望的眼神,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函紫东刻骨铭心。
守身即孝亲,函紫东没有做到,他病了,他的灵魂被“病魔缠身”,似乎又回到无可救药身不由己的高中时代。
他想逃避,想自救。
暑假的落魄终结,展开了大三的迷途。
前路所剩无几,却还在迷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