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声明一个极重要的事,刘振坤是个女的,是我大学闺蜜。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个震撼场面,我觉得只有老年痴呆才能让我忘记。当然大家都是普通人,那种电视情节的画面,大家就别脑补了。大一新生报道,我跟我爸最积极,头一天就到了。当晚我独自一人睡在满是装修毒气的大学八人寝室里,期待幻想着新同学新室友都会是什么样子。第二天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到来,有父母陪同的,有同校师哥师姐一两个人帮着送行李的。刘振坤到的算是晚的了。当时,午饭后新生报到闲的啥事没有就剩背床,我穿一个小裙子,平躺翘着二郎腿,还是下铺对着门,她就敲门进来了。马尾辫,穿什么我已经记不住了,拿没拿包我也记不住了,唯二让我记住的是她身后浩浩荡荡跟进来的七个男生,前边几个还是拿着被褥,行李,后边几个,一人手里就捧着一个鞋盒子。并且七八个男生里边,有两个男生几乎是光头。以我那时小县城得来的短小见识,这两人多半不是啥好人。这样的组合,我这水瓶座的脑瓜子都脑补不出来他(她)们的关系。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的进来,又扑棱棱的出去,估计一脸的呆像跑不了了。那时候真是傻呀!20岁的东北大小伙子,瘦瘦高高,眉清目秀,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我竟然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刘振坤身上,这大概就是我40岁依然单身,却跟刘振坤已经做了20年闺蜜的原因吧!
事实就是刘振坤被舍务科的老师分到男寝去了。来得晚,只能睡的高。她就在我对面的上铺,一脸的疲惫相,却又自带辽宁特有幽默感的给我们陈述她都经历了什么。二十年过去了,很多事都模糊或者遗忘了,这一幕却异常清晰。
其实,过程挺简单!她跟父母跨省,坐了一晚上火车最早来到学校,选了一个靠里靠窗的下铺,还把床上床下都搽了一个遍,铺好了床,床下整理好了鞋子(还记得一开始浩浩荡荡一人手里一个鞋盒子吗?),累的够呛,中午就出去吃饭了,(都中午了其他七个男生还没一个来报道的,真是稳)吃完饭,她把父母送上回车站的公交车,就一个人回来了。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一屋子的东北特有的大小伙子,(我特别想知道她当时的感受)然后就是找老师,然后就是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我特意去看了一下,学校为每个学生准备的寝室出门证。有名字,有照片,就是没性别。刘振坤的名字咱们先不说,就照片上高三女生专留男生小短发,再加上她五官长得也不太柔和,当然也不阳刚,说实话换了我,我也得琢磨这到底是个男娃娃,还是个女娃娃,再加上又是机械专业,被分到男寝也不冤她。
话说回来刘振坤这个名字,从《易经》上头来说,乾为天,为阳;坤为地,为阴。男子名乾,女子名坤,其实真没啥毛病,但是经不住父母还给她加了一个“振”字。真看出来父母的用心良苦,女娃当男娃养,期盼还不小,万事有因果,注定其不走平凡路呀!另外再附加一句,那两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孩,一个是刘振坤的班长,一个是刘振坤的体育委员。我跟刘同系不同班,标准的工科女两枚!
写完第一段就发给刘振坤看了看,结果把老人家刺激的也从床上爬起来,把开学报道那天的经历也写了写。以下就是刘振坤亲笔。我一个字都没舍得改。
20岁的我特别容易兴奋,尤其是到新学校报道的第一天,即使对学校很失望。那个年代信息并不发达,我满脑子都是电视剧里的情景,特别希望自己能碰到让自己倾心的帅气男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火车上我一宿没睡,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下车后看到一个破烂的城市,破烂的街道,破烂的学校,但是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兴奋。办好入学手续,我爸妈把我送到516宿舍,规规整整的8人间,我是唯一一个,父母满脸的心疼帮我把寝室收拾的干干净净。我去水房的时候惊呀的发现有很多男生,心理嘀咕男生寝室和女生的不应该分开么,不过也没多想。
爸爸妈妈吃完午饭决定马上回去,他们上车后,我甩着马尾竟然没回一次头。妈妈后来说我转身的一刹那她眼泪决堤。现在回想起来,我貌似就是很少想起我父母,过去对我的吸引力远不如未来。
我回到宿舍看见7 8个男生,吓了一跳,后来才发现原来我被分到男生的寝室了,因为我的名字实在太刚硬了。我当时一慌,满脸尴尬,调整寝室后516的男同学们说我们帮你搬东西吧。我木木的点点头,迷迷糊糊的到了新寝室。想想当时的场面真的很壮观,只不过当时的我都傻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搬回新寝室,大家都是谁长什么样子完全没有印象。寝室的姐妹们对我的出场也比较震撼,然而我相信我一张口一股浓浓的营口话更给他们带来无限乐趣。
以后的这些年里,大家渐行渐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酸和无奈,而我和利利姐的友谊却神奇的穿越牛熊持续20年直到现在,在我眼里她还是当年那个纯粹的她,而我经历了职场,家庭,社会的洗礼已经面目全非,仿佛只有跟利利姐说话的时候,我才能汲取到精神力量想起20岁时那个兴奋疯狂纯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