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真切地听到父亲在喊我“永秀、永秀",声音清晰而响亮。
记忆瞬间复活。
仿佛回到了家乡,回到了老屋。
我们村西南前街第一排,从西往东依次是爷爷家(父亲和七个姑姑),(我家(姊妹五个),一个没出五福的二爷爷家(三个女儿),最东边是叫广田的大爷爷家(三个女儿}。曾听母亲念叼过,真是奇怪,生儿生女大概是风水,这一排净生闺女,奶奶住在后排老奶奶家时生的父亲。
我家堂屋三间,两扇木制大门锈迹斑斑朝向东南,门前小巷不足两米。墙南一个大口井,是半个村约饮用水源,也浇灌着村前菜园,一早,男人女人挑了铁宵,来到井台边,把宵挂在扁担挂上,一点点下到井里,右手猛的左右一摆,宵扑通一声,水满了,再赶紧一寸寸拉上来。夏天时把西瓜放进刚打的清冽冽的井水,半小时后取出割开,咬一口凉丝丝、甜津津直入心底,说不出的舒爽。冬天刚打出的井水氤氲着湿气,娘和婶婶们井边洗衣服,我也跑过来帮着洗袜子子、毛巾等小物件。感觉水都是温热的。
我家土房三间,外二内一,中间用一个布帘隔开,这个布帘是母亲的陪嫁之物。
外屋正中一个大方桌,两边各一边高椅子,西边是父亲固定的位置,每每他看书、记帐,存钱、取钱,大多是在那里。
方桌上方最耀眼的是唱片机,当父亲劳作回来,他洗干净手,小心的打开机子,随着磁针在喝片上一圈圈划过,优美动听的歌声飞扬,我学会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亮走我也走》、《说句心里话》等,因当时老公在部队,我想他时就会小声哼唱。学会了《黄土高坡》,《甜蜜蜜》的歌曲,或粗犷或甜美,我和妹妹们沉醉其中,感觉是对于音乐最初的启迪。
父亲身后是大衣厨,里面分上下两层,下面盛放全家的衣服,母亲强洗的干净,叠得整整齐齐。上层是碗筷,间有留给父亲少的可怜的稀罕物。记得有一年母亲拿出一块发了霉的月饼,非常惋惜的说,你们五个怎么就不知道找了吃呢?这么好的东西白瞎了。即便如此,只要留给父亲的,我们谁也不会吃一口。
厨上边盛放着父亲的一大箱藏书,这是他的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