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公鸡的鸣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
父亲惦记着地里培育的一垄番薯苗,长势很好,原本是准备自己田里种的,可偏偏自家需要种的时候它还没长起来。好在现下都是播种的季节,倒也不怕它无处可去。
挽起裤管,下到地里,父亲边剪下适合栽种的番薯苗,边记着数量。三十三棵一把,第三把三十四棵,合并扎成一百棵的一捆,可以卖到九元钱。父亲沿承着爷爷做事的风格,一丝不苟,不欺瞒。
二十分钟不到,父亲就骑着电动车,载着剪下的六百棵番薯苗,从家乡松厝去往离家较近的中楼乡市场。风吹飞扬着他的头发,没有看见白发。其实,不服老的他,每次都是把满头的白发染黑。
仗着数量足,价格适中,父亲很快就把带来的苗卖完了,不到一个小时收获55元,让父亲很是满意。传承千年的农耕文明,最有魅力的莫过于,劳动者可以不时体验到劳动成果带来的满足。
六点半左右,父亲就到家了。在沼气灶上的高压锅喷着气的时候,父亲已经安顿好那些鸡鸭的食物。多年的单独劳作,加上坚毅的性格,让父亲养成了高效、迅速的做事风格。经过春天的一波多产期,近些天,鸡鸭们生蛋的数量明显下降。父亲已经瞄上了一两只光吃饲料不生蛋的家伙,让它吃刀子已经是迟早的事了,小孙子还等着补身体呢!
早餐后,父亲直奔菜园。虽然只有不到一分的地,父亲却分批种了上十种的蔬菜,让儿女的餐桌上常年有新鲜的蔬菜。在食品安全问题堪忧的环境下,没有特别需要,我已经不喜欢在外吃饭,人近中年,已经知道身体经不起挥霍。父亲的菜,恰是最放心的食品。
下午,父亲给留在地里的番薯苗、蔬菜施肥,浇水,像是给它们一些安慰,补偿一下之前对它们的攫取,鼓励它们再努力生长。一直忙到晚餐前,还得准备鸡鸭明天的食物。
在晚餐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老王同志打来电话,告诉他三个老伙伴已经到位,50K的战斗马上要开始。父亲很快地扒拉着碗里剩下的几口饭,像极了着急玩耍的小孩。
夜幕慢慢降临,乡村的夜色呼唤着尚未归家的人,农家小院的廊灯陆续照亮屋前的一段小路。在这个传承百多年的小村里,生活着许许多多像父亲一样的农村人,在他们的生活中,不辍地劳作,心里装的是儿女,是老人,村里的每家每户,发生的那些小事,似乎都息息相关。新时代的车轮已经开进了村庄,生活似乎每天都在改变,却又体贴得让人从容接受。这就是我们广袤的农村,一个慢慢新生蜕变地方,又有着一个永远不变的名字,她就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