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货的认知里,野趣直接等同于野味儿,还有什么能比好吃的更有趣!
岁月蹉跎,时过境迁,所有那些个撒尿和泥,摔泡比大小赢泥巴的日子,趴在小爬犁上,从陡峭的冰道上呼啸而下快意尖叫着的日子,犹如被抽打着的陀螺,因着飞速旋转而色彩缤纷,身在其中时也是玩得如醉如痴,废寝忘食的,然而生命之流向来是逝水如斯,不舍昼夜,再回首时才惊觉我们已然飘得够远,那些颜色渐褪而有些陆离的旧梦,如一路上散落的珍贵珠宝,虽是要了老命似的千分不甘,万分不舍,却早已无从拾起!
只是,一切美好,从吃开始,吃货们的童年却如酒,封存的时间愈长,那味儿道也愈是醇香绵厚,打来来时,竟是直醉心脾!例如——釆蘑菇。
自夏至秋,每每一场透雨过后,草尖尖上的最后一滴雨水还没来得及滑落,我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撒开小脚丫奔向了林间野外。
哪里有蘑菇圈,范围多大,都能釆到啥蘑菇……,各自心里都有数着呢,而且也是孩童心里为数不多的小秘密之一,即便同时也被其他的孩子发现了,那资源也一定是共享的,这就要看谁来得更早,谁的小手更灵巧,那么谁就会釆得最多。
往往都是带来的筐啊,篓啊都被装得满满的,最后小布衫啊什么的都会扎上口,装蘑菇啊,是现成的小口袋!一群快乐的小伙伴,釆到最后总能够汇合一处,架胳膊支腿,像凯旋归来的将士,得意洋洋的满载而归。
后来有一首歌叫什么‘釆蘑菇的小姑娘’,光听歌名儿就美气得紧,要是唱我们估计得改改,‘釆蘑菇的小泥腿儿’,亦或是‘抢蘑菇的小机灵鬼’,听着不美,还有点绕,还是算了!
其实村子附近也只能够釆到比较普遍的柳蘑和松蘑,想要釆到原蘑和榛蘑,乃至更为稀少的猴头和山蕨菜,那就需要进山了!小时候大人们是绝对不允许孩子们自己进山里去的,万一迷路了或是遇到山里的野兽可是相当危险的,可是又有谁能够禁得住山里那丰厚的诱惑呢!更何况我们这些野惯了的半大小子,面对密林深处那神秘的宝藏,向来是无法拒绝,其实吧就从来没想过要安安生生的听大人们的话而不进山里,我们偷着进山时都各自领着家里面的狗,而且还要不时的沿途做好标记,最重要的一点是天黑之前是一定要回家的,否则一顿胖揍免不了不说说,天黑了还特别容易迷路。
儿时的小伙伴们如今也都安然长大成人,据我所知没有一个被黑瞎子抓住坐死,亦或是被它那带肉刺的舌头舔上一下,以至于没脸而死,不知道是运气出奇的好,还是充斥于我们整个童年的这些传奇又恐怖的故事,只是大人们信口创作出来吓唬人的,如今倒也不用考证了。
那时最开心的莫过于釆到‘猴头菇’了,因其形似猴头而得名,由于它长在树上,很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如果运气好遇到了,就不会只单单这一撮,向对面的树上找,八九不离十也会有……,有经验的人一次就能釆大半口袋也不是瞎吹的。
蘑菇釆回来以后,挑除草屑杂物,腌制是最能够保存鲜蘑原味儿的方法,封在坛子里,吃时用肉一炒,那味儿道也是没谁了,但大部分都被晾成蘑菇干,容易保存,馈赠亲朋好友也方便。
猴头菇比较希罕,平常日子是舍不得吃的,只留着过年或用来招待客人,就单说这比较平常的小鸡炖蘑菇,那都是其香绕梁三日而不绝啊!
但必要这家里养的小笨鸡,也必得慢火煨炖足足多半天的时间,还非得这大山里吃起来肉肉头头的小蘑菇,于是乎,炖得香喷喷黄澄澄的鸡肉,和那滋味无比鲜美油汪汪的蘑菇,就如同鱼和熊掌,皆我所爱,现在想来倒惟愿时间定格在这美妙的一刻,在似有神奇魔力的香气里举著纠结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