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骑车上路,我是带着满腹的委屈,赌气上路的,那是我参加工作第一年。
当年我在一个山区的乡镇某单位工作,离家大约有1小时的车程,按自行车的普通速度来算,不急不慢。从家到单位有固定的班车,当然家到车站有一段路,车站到单位又有一段路,得靠双脚走,比较费时。于是我打算学骑自行车。
那时候一星期只休息一天,周末回家显得更期盼。某天回家我让姐夫教我骑自行车,断断续续学了几次,能在晒谷场上来回,也能绕着晒谷场转圈,只差最难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怎样上车?我每一次练习时,上车都是姐夫扶我上去,然后推一把后座,我是借势向前骑行。
这年的冬天下了第一场雪,临近下班时大雪飘飘洒洒开始下了起来。我手头刚好有不少活要干,于是没有在意下班时间早过了。等我起身回寝室,同寝室的人一个也没有。我又在单位走了一圈,一个人影也没找到,很是纳闷。跑到住在单位的老陈家,问了才知明天可放假,大家都提早走了。
通知是快下班时临时发的,单位地处山区,因为天下大雪,道路会积雪,为了安全明天放假一天。那天是周五,也就是说能连着休息两天。全体通知都有,唯独我没通知到,望着空旷寂静的大操场和不远处的青山带上了白帽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因大雪鸟儿也躲起来了。我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如果呆在单位,两天里除了看书,没有第二件事可做,如果恰好手头没有可看的小说,那么连书也看不成,可能只有发呆和胡思乱想,要不就是出门乱走一通。可现在大雪天走到哪里可去,还有我吃什么呢?食堂阿姨又不在?可回家的班车时间也过了,唯一只能走回家。
换作今日,别说两天,两个星期都不算长,只要有手机,有网络。疫情期间不就在家呆着吗?我太喜欢了,不是吗?
我敲老陈家门时,看到他家停着一辆自行车。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骑车回家。我再次登门向他开口借车,他起先不肯,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但经不住我哀求,诉苦与保证,他同意了。其实他压根没想到我从来也没骑车上路过。
我记得很清楚,只在口袋里装了一把寝室的钥匙就出门了,真正的轻装上阵。因为我不想有任何一点点的牵绊影响骑行,说白了也是心中害怕。
推车出单位,雪更大了,飘飘洒洒直变成纷纷扬扬。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我不会上车,也从来没在马路上骑行过。车也借了,子弹上膛,没有退路。我干脆把手套也脱了,卡在后座上,这样手握车把更有感觉。推车走了百米路,见路边有一块大石头,灵机一动,一脚踩在石头上,跨过自行车,屁股坐稳,另一脚用力踩下去,自行车妥妥地前进了,于是我不敢懈怠,奋力踩车,车子稳稳当当地上路了。这时耳边真的回响起姐夫说的话:“眼睛看前面!”
前方有车过来,我心一紧,自行车随即晃了晃。我的心砰砰直跳 ,手把握的更紧了,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用在手上和脚上。还没等我缓过神,车子已从身边开过。一次交会过,我就不怕第二次,虽然路很小,石子路面坑坑洼洼,眼前雪花狂舞。
自行车骑上国道,车子一下子多了好几倍,大大小小,来来往往。好在路宽了,路面也平了,又有了这么长一段的骑行经历,我不再害怕。心情一放松,感觉屁股坐着真不舒服,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前进,家就在不远处。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起来一看,世界变样了,白茫茫一片,寂静无比,似乎一切都躲在温暖的被窝里了。我的两只手腕处疼痛难忍,爸爸给我贴了两个药伤膏。
至今我骑自行车都是“懒汉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