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长得比我年轻,但岁数比我大、兵龄比我长,加之是川渝老乡,私下里我自然要叫他一声“康哥”。他那漂亮的东北老婆,我则按照惯例叫一声“康嫂”。
算起来,康哥算是我工作上的前辈,从漠河到加格达奇,从边防团到军分区,我都沿着他的成长轨迹奋勇向前。最终,在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军分区政治部,我有幸成为他的同事,后来还成为他的邻居。
和我一样,康哥来自四川农村,标准的农家子弟,人聪明,肯吃苦,会说话,长得还喜庆,是深得领导信任的能人。
在我的印象里,这个来自四川安岳、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小个子老哥,称得上是表面斯文、内心狂野,属于那种既有才气又有个性的牛人。
初识康哥,是我在我调入大兴安岭军分区政治部不久。
那时,他是我们政治部组织科干事,除了没完没了地写材料,还兼着行政秘书的活儿,部里的大事小情、领导的吃喝拉撒都归他管,属于实权派人物。
后来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领导,康哥被迫去了他曾经工作过的漠河边防某团,到政治处组织股当了个小小的干事。
谁都以为他这下完蛋了,至少在仕途基本歇菜了,没想到他却迎难而上,硬是从逆境中闯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那些曾经看他笑话的人笑不出来了,而康哥自己什么也不说,自个儿笑到了最后,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是的,严重受挫之后,康哥没有气馁,没有自暴自弃,而是从头干起,最终自己战胜了自己。
那时,我已从军分区机关调入黑龙江省军区机关,远离了大兴安岭和边防部队,但对于那个方向的人和事,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注。
毕竟,我是从那片千年冻土走出来的。或者不如说,是大兴安岭那片千年冻土培育和造就了我。
康哥被贬到漠河边防团不久,组织股股长空缺,一时没有合适人选,他便以干事的身份干履行起了股长的职责。
虽然只是个干事,但毕竟是军分区机关下来的,无论是看问题的视野还是文字功底,康哥在那个我曾经工作过的边防团政治处都算是高手。
高手就是高手,金子就是金子,到哪都会闪闪发光。很快,康哥打开了局面,走出了被贬的阴影。之后,他被任命为政治处组织股股长,之后是团政治处副主任,之后是团副政委,之后又平职调回军分区政治部组织科任科长。
从组织科下放到边防团,从边防团杀回组织科;走的时候是个干事,回来时已是一科之长。康哥就这样来了个“曲线救国”,让人很是佩服。
再后来,康哥提升为大兴安岭军分区政治工作处主任,妥妥的党委常委,堂堂陆军上校军官。
康哥的经历告诉我们,一个人能走多远,能干多大的事业,自然需要依靠别人的帮助,但最终还是要靠自己;靠别人,靠一时;靠自己,才长久。这是康哥笑对挫折带给我的最大启示。
我在大兴安岭军分区工作期间,因为是老乡,因为曾经共同居住在军分区食堂旁边那栋小平房里,我和康哥交往甚密,经常在一起喝酒吹牛打麻将。
吹酒和打麻将都是康哥的强项,我唯有在喝酒方面可以往死了K他。
康哥酒量一般,但战斗精神很强,可以一杯一杯干,之后狂吐一阵,之后继续战斗。
可他一般不跟我拼酒,因为拼一回酥一回,而我貌似啥事没有。
不过我一般不也惹年轻漂亮的康嫂。她能说会道,能喝敢喝,谁惹她谁歇菜,鲜有例外。
康哥人缘很好,经常一张笑脸。其实他性格很急很直,风风火火的,有着鲜明的雷厉风行的军人性格和作风。
也有闹笑话的时候。话说某天早上,头晚加班至深夜的康哥一直睡到7时50分,连脸都来不及洗,穿上军装就往军分区机关办公楼跑。当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在家的每个人必须参加。
气喘吁吁的跑到办公楼走廊,有人觉得不对劲:老康,你军裤哪去了?
军裤?难道我没穿裤子不成?康哥低头一看,可不是没穿军裤,穿着个大黄棉裤就上班来了!
康哥闹了个大红脸,转身狂奔回家去找军裤。
看着他狼狈逃蹿的模样,几个同事在走廊里哈哈大笑,开心得不得了。
渝夫2012年2月7日草于辽宁沈阳,2023年6月9日完善于天津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