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黑森林
灰白雾气遮盖不详色彩的树木,让它们偶尔在模糊轮廓里露出枯骨的骇人模样,但行进其中的两者对这异状并无反应——他们本身比这座未知神秘的迷宫更为可怖,无头骑士和吸血贵族。
传闻数状屠戮的死神,刽子手,恶魔…诸如此类的代号,都代指着他们被神明抛下了,世人憎恶却畏惧的存在。
……
所以流言与真实毫不搭干,血族自遇见那黑骑士的最大感慨。
除却一身与森林色泽相近的黑色甲胄(和被雾气遮掩地很好的没有头颅),他至少看上去与那些普通骑士无异——没有接受加封,剑盾也未绣上标属纹章,以及唯有自己看得出的,“亡者”,他的血液趋于凝固,却被限制在这具身躯,衣角埋下的颈线,如同施法痕迹的线头,只要稍加拉扯,很有可能,这位被拼接的骑士会崩离。
他第三次将裹挟阴暗设想的目光落在对方平滑的缺失处,甚至看不出伤口,‘利落地被动了手脚吗’,这般思考的同时,像是感受到危机的家伙停下探索,转身对他。
这还称不上‘面对’,就像那种闷在盔甲的嗓音,违和感反复提醒着他的疑虑,“我好像…有点冷。”这对体温趋于环境的他们像个玩笑,作为其某种意味的同族,他鲜见地不予嘲讽,只是严肃神情,苍白面容增添多了锋利的活力,如果眼神不微微发飘。
“一无所获。”他板着脸谈及走出此地的线索,依凭的黑骑士也仅能以优秀的五感让他们不至于原地打转。
“还是有一点发现。”这种奇异的态度着实成谜,不是旧识,没有结契,顺从倒如同一位世俗骑士对待他的主君的态度,而他偏又笃定这骑士不会对待所有人如此,换言之,他自认为‘特别’,被记挂了谁的影。
……
他几乎没有隐瞒自己的故事,就他所知的而言。他与女巫做了交换,换取这具不朽的躯体,他的头颅被扣押作为凭证,而他的缘由成为代价。莫过讽刺的,为了不明确之物付之高昂代价。他从血族言语里听出了这一层意思,却更多地惊诧对方极淡的劝慰。
倘若他能苦笑的话。血族藏匿的询问是原本要套取他的情报,再加以利用,显然其变更了主意(虽然还不知晓哪一方面的),算成直觉的情况还不赖。
龙晶紫的眼睛透着他熟稔的锐利,那不像端着一把短匕,而像是银白色的…
“这座森林在移动。”这一猜测在他发觉迷途便存在了,与血族同行时得以确认,吸血鬼洞察活物的能力他族无可媲美,没有活物意味着一种可能,身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模样的血族瞬间明了——
“变化的迷宫。”偌大幻术构成的灾厄之境,大火燃尽的森林残骸的虚像。那么破解还差一个缘由,雾气皆散的办法。
银白的剑锋擦着头顶而过,然后冰凉的剑身贴上后背,古老庄严的誓约,还有精致绣在袖扣的复杂花纹。
这样一闪而过的错觉。
他才意识到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