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条深谙水性的鱼

张孝顺家一贫如洗，揭开锅，下不进去米。张孝顺的瞎母亲盘腿坐在炕上，饿得哭哭啼啼。

“儿啊，我要饿死了，我就想吃口米。吃完了米，我就死，再也不会拖累你。”瞎老太太哀叫着，瞎眼窝里淌着浑浊的泪。

张孝顺干瞪着锅里沸腾的水，一咬牙，心道：“去借米。”

他从家里出来往北走，看到饿死的老人遍地，没有借到米。

他从北边回来往南去，看到饿死的女人遍地，没有借到米。

他从南边回来往东去，看到饿死的孩子遍地，没有借到米。

他从东边回来往西去，西边有个老地主。

老地主家门紧闭，大红灯笼高高挂。门口蹲着两只石狮子，石狮子口中各衔着一枚圆滚滚，光亮亮的大石球，张孝顺看那石球就像一粒巨大的米。

“老员外啊老员外，可否借我一碗米？”

“我都饿得腰带勒肚皮，哪来一碗米？”

“老员外啊老员外，可否借我一捧米？”

“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哪有一捧米？”

“老员外啊老员外，可否借我一粒米？”

“你往石狮子东边去，那里有粒米。”

张孝顺绕过石狮子往东去，只见一坨狗屎在那里。他正要生气，却瞅见狗屎上有一粒黄灿灿的米。

张孝顺小心翼翼地扣出那粒米，跑到村头河边洗。洗了一遍又一遍，河水清澈见底，倒映出他那枯瘦的脸和凹陷的眼，以及良田千里。

待他洗净了米，小心翼翼捧着它回家去，瞎老娘盘腿坐在床上，已经饿得奄奄一息。

“娘啊娘，你等等，我一会儿就给你煮熟这粒米。”

张孝顺往锅里填了三瓢水，又往火里加入三根柴。待锅开始“咕嘟、咕嘟”响，他把米撒进去，盖上锅盖，独自等待。

刚过三刻钟，米香弥漫了满屋子。那香气让张孝顺看到了刚长出来的稻子，麦子，还有玉米；那香气让张孝顺看到了自己的黄土地；那香气让张孝顺看到了死去的老父亲。张孝顺高兴地一蹦而起，取出勺子，取出碗，舀出那粒米，准备喂给老母亲。

这时突然飞进一只鸟，一下子啄走了那粒米。张孝顺顿时心一急，抄起擀面杖要杀那只鸟。

鸟儿飞到碗沿儿上，张孝顺一擀面杖打碎了碗。

鸟儿飞到锅沿儿上，张孝顺一擀面杖打碎了锅。

鸟儿飞到窗户上，张孝顺一擀面杖打碎了窗。

鸟儿飞到他那老母亲的脑袋上，张孝顺一狠心，一擀面杖打死了老母亲。

（故事是一个老人家讲给我的，我觉得这种民间故事值得被记录，遂做些整理写下来，发表于简书，希望更多的人关注民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