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对所有的生物来说,都是通用法则。
先前,老家都是种本土白皮甘蔗。这种甘蔗好成活,皮薄肉泡酥,但它个子不高,关键是不太甜。它的甜度是从根部到梢部逐渐递减的,往往到整棵甘蔗的三分之一处,基本上就不甜了。不甜的部分就没用,随手一扔,成了猪口中的美食。
甘蔗不甜,就没有什么价值。它又不能扎扫把,又不能当木梁,用它来打架,一抽就断。
因此,当人们开始往南方打工,吃了广东甘蔗,尝到甜头后,老家的甘蔗就被淘汰了。
现在老家的集市上,包括村镇里,卖的或者种的,全都是广东甘蔗了。这种甘蔗是紫皮的,皮硬节密肉紧实,重要的是,它特别的甜,而且从根部到梢部都一样的甜。
甘蔗虽然换了品种,但一样到处都有。只是在交换品种之后,我们失去了一种乡野乐趣,而且是永远消失了。
现在,只能通过回忆,将那种乐趣展现在文字里,聊以怀念从前,怀念那些过去的日子。
这种乐趣就是劈甘蔗。在80年代,90年代,我们那儿劈甘蔗成风,不仅仅是少年,青年,还有中年人,有时,老人也会来玩一把,心跳一下。
甘蔗是秋季收割的,一般放在土窖里埋一段时间,等到春节临近时再挖出来。这个时候人们有闲有钱,节日又快到了,都显得大方,甘蔗很好卖。
冬日的时光悠闲散漫,吃了早饭之后,人们三三两两地来到门口塘的石条处,笼着袖子晒太阳。反正无所事事,人们聚在一起,无非是东扯西拉,吹牛拍天,将时间一点一点地打发。
家里有甘蔗的村民就会趁这个当口,驮一大捆甘蔗,往石条边一顿,大声吆喝起来,“买甘蔗了,买甘蔗了,又长又胖又甜的。”或者拿出明晃晃的菜刀,在甘蔗上拍几下,冲某个人喊道,“嗨,你不总是说你劈11甘蔗的技术好,来,邀两个人显显。”
其实,大多数时候,只要甘蔗在塘那边出现,无需吆喝,已经有人邀好了伙计,撸起袖子准备大劈一场。
劈甘蔗是一种赌输赢的事,最少需要两个人。当然,如果你想练技术,也可以一个人买一根甘蔗,在院子里像耍猴般,噼噼啪啪一通,没人跟你争吵,也没人找你扯皮。
定好了人数之后(两个,三个五个都无所谓),伙计会从甘蔗堆里挑一棵。因为这是劈甘蔗,不是拿来吃的,是为了体现技术,选的甘蔗大多是七弯八扭,奇形怪状的,而且很长。
挑出一棵之后,尽可能留住它最尖最细的梢部,同时,根部也要削得尖尖的,用以增加难度。
然后定劈甘蔗的人员次序,无非是石头剪刀布,一轮轮比下去。
所有准备工作做好后,开始进入正题,第一个人开始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