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46年到1958年,叙利亚先后更换了10位总统和22位总理,没有哪届政府能撑过两年。
每届政府鼓吹的治国方案,都是“大叙利亚”蓝图的变体。
但以叙利亚的经济之弱,内部矛盾之尖锐,哪一个方案都不可能真正成功。
库瓦特里总统晚年曾说:
“我管理的这个国家,有50%的人认为自己是民族领袖,25%的人认为自己是先知,还有10%的人觉得自己就是真主。只有15%是正常人。”
这个说法虽然略显夸张,却也形象地概括了叙利亚政治家和知识分子好高骛远,把领土野心置于国家发展之上的心态。
而一股新势力——军人集团,就在这种乱象中崛起了。
军人政治,在“二战”后新独立的许多第三世界国家都很常见。
不过,叙利亚的军人集团,却极富地方特色。
他们依然推崇“大叙利亚”的梦想,只是手段比较务实,希望先实现经济和军事的现代化,再作长远打算。
在“二战”后的世界上,要发展经济,只有美苏两个模板。
叙利亚军人选择的是苏联。
1957年,叙利亚与苏联签订经济合作协议,开始大刀阔斧地实施土地国有化和工业化。
然而就在1958年,埃及总统纳赛尔突然提议:与叙利亚合并成一个国家。
站在叙利亚人的角度,埃及虽然不是“大叙利亚”的一部分,但在19世纪初,正是他们给叙利亚带来了最初的现代化,两国关系很近。
埃及总统纳赛尔,又是阿拉伯社会主义运动的领袖,这和叙利亚军人的短期目标是一致的。
他们开始畅想,能不能借埃及人的力量,实现光复“大叙利亚”的终极目标?
于是,由埃及和叙利亚结成的“阿拉伯联合共和国”,就在1958年诞生了。
但埃及人的算盘,显然和叙利亚人不大一样。
他们把叙利亚人当成跟班和附庸,对他们颐指气使。
忍无可忍的叙利亚军人在1961年,再度发动政变,赶走埃及官员,脱离了联合共和国。
而叙利亚的执政权,随后就落到了新生代军人集团——复兴党人手中。
复兴党人继续从“大叙利亚”的愿景出发,不计代价地支持巴勒斯坦解放运动,把国家财政弄得一团糟。
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中,轻敌的叙利亚人不仅损失了整个空军,还丢掉了战略要地戈兰高地。
这一回,复兴党里的稳健派,自己都忍不下去了。
1970年,空军将领哈菲兹·阿萨德发动“纠正运动”,夺取了政权,随后出任总统。
叙利亚政治史,从此进入了阿萨德父子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