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兑现给涓涓体验洋槐花炒鸡蛋的话语,走在路上遇见流动贩卖的,想要一点,架不住阿姨的热情,来了半袋子,还附赠一顿吃不完的处理妙方——放在冰箱冷藏里,冬天还能拿出来吃。回到家看着半袋子槐花,心里只有念头不能让坏了吧,可又不能直接放冰箱,于是决定全部处理干净再放冰箱。在洗槐花的时候借用了笊篱这种工具,一遍又一遍清洗的过程中就唤醒了淘麦子的记忆。如果没有洗槐花这个契机,淘麦子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一旦想起,才发现那些记忆都还是非常清晰,甚至色彩还是是鲜明的,包括那灿烂的阳光。
小时候,家里吃面还都是自给自足,村里或邻村都有磨坊。记忆深刻的是大姨家村上的磨坊,原因很简单,去的次数多些,感兴趣的时候还能在磨面的时候跑进去观看。条件有限,一般只有一个机器,小麦和玉米都由这个机器完成,大部分人送来的都是小麦,玉米即使有也就一小点,所以有趣的还是磨面的过程。
磨坊主人用有力的胳膊拎起大袋的麦子,哗哗哗的流入机器的入口,观察着差不多量的时候,放下袋子,将出口处的布袋通道整理通顺并借着一个大簸箩,就会站直身子将电闸往上一推。机器就轰隆隆的想起来,被粉碎的小麦就变魔术般从两个出口跑出来,一边是麸子,一边是面。根据客人对面精细的不同程度,磨坊主人会决定是否重复操作。在大人们耐着性子紧张与机器赛跑的时候,跟着去磨面的孩子往往是兴奋的,看着面粉哗哗哗的流出来,还带着湿热的芬香,诱惑着孩子上面抓上一把。如果放开胆子真的做了,不出意外,迎接自己的往往是一声呵斥声。这呵斥声中既有对粮食的尊重又有对卫生的保持。磨完面,对麸子有需求的人家要将麸子带走,同时根据磨面数量给磨坊主人一个工钱;而对麸子没有需求的人家会将麸子留下,也当时抵了工钱。被带回家的麸子,成了家里鸡鸭鹅或者猪的美食。
磨面并不是去磨坊一趟这么简单,在此之前要淘麦子、晒麦子,这个工作并不简单。

首先淘麦子要选择一个好天气,大都选择阳光充足的日子。当然,都会提前根据天气预报规划一番。第二天早上早早起床,吃完早饭就开始张罗淘麦子。将家里最大的水盆搬出来,放在压井旁便于接水。先接上大半盆清水,将一部分麦子倒进去,用笊篱一下一下进行淘洗。往往一遍是不够的,因为麦子从地里收割回来经过打麦机再暴晒之后就没清洗过,现在要磨面了,总得洗干净。洗完一部分之后,要将这部分倒在提前打扫干净的场地进行晾晒。如此反复,直到将需要清洗的麦子全部清洗干净。晾晒程度是个技术活,要时常去看看是否晒好。检查的方式一是用水摸二就要用嘴咬。随机捡起一粒麦子放进嘴里咬碎,太黏糊说明不干,咯嘣一声又会感觉晒过了。总之,检查结果的判断要凭咬碎之后的感觉,觉得晒好就要用干净的袋子装袋,准备去磨面。
还有一种情况,家里如果马上就没面,而老天爷一直不给机会的时候,还有一种办法来解决——干洗。准备一个超级大的簸箩,将准备清洗的麦子的倒进去、摊平,拿一个干净的毛巾打湿,一遍又一遍的去擦拭麦子。这个过程既将麦子擦干净又可以将其湿润便于磨面。但这种办法比直接用水淘费事多了。
如果抓紧时间,淘麦子和磨面会在一天完成。稍有耽搁,磨面就要另择日子。鉴于一袋麦子的重量并不轻以及自行车的普及程度,磨面往往是要拉着板车的。这个环节也是大人的麻烦孩子的乐趣。
看吧,这些记忆如一个藏在脑海里的顽皮孩童,一旦释放出来,还是鲜活有力。而自己却有种发生在前世的感觉,小时候,真的成了遥远!
阿淼写于2022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