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Q84》:独狼与独羊的挣扎

村上春树的小说已读了好几部,接下来计划慢慢整理读书札记。先整理前段才读完的《1Q84》。

【1】作品架构

这部小说简单总结就是:青豆与天吾在十岁时互生爱怜,但因故分离。两个孤独的人均深情地心念对方,但直到两人三十岁左右终于重逢,小说也就结束了。

是在喜马拉雅上听完这部《1Q84》。村上春树小说专属朗诵者羊男君,声音磁性深情,给小说大为增色。羊男君说读了四个月才读完这三大本书,我也听了近半个月才听完。很享受的听觉之旅!

故事前两册以双线进行,第三册则出现三线。而之前村上春树多以“我”第一人称的手法来写。确实,采用第三人称写法,没有第一人称所受的限制,让作者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更加随心所欲地描述出想表达的内容,全方位地表现主题。村上春树在《我的职业是小说家》谈到过写小说如何从一人称过渡到第三人称这个改变。

双线着力于男女主角各自的生活经历,第一章写女主青豆,第二章写男主天吾。

最初两个主角的生活看似毫无关联,但越往后,越走越近。事实上,正是第三册增加了牛河,他促成天吾和青豆走到一起。牛河作为自由情报调查员,在调查“先驱”教团调查时,敏感地觉察出天吾和青豆的关系,这也成为他最终被杀的诱因。

可这作家也真够狠的,直至小说快结束,才终于让心心念念的两人相遇。

本书在中后部,几个主角都仿佛变成了侦探家,人人都能进行缜密的心理分析,小说也仿佛演变成一部侦探小说。

其实,有一点让我匪夷所思的是,两个十岁的少男少女会产生刻骨铭心的思念,进而演变成故事的根源。

我试图努力回忆我的十岁,都遇到过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的情感?却全无任何印象。


【2】创作特色

本书写作特点:

其一,魔幻现实主义

如同村上春树的其他小说一样,存在着现实与非现实交织在一起的两条主线。

例如超现实的小小人,空气蛹,两个月亮,青豆无性怀孕的灵异现象,“猫”之村,从未真实现身却常去骚扰的NHK收款员等,营造出一个荒诞古怪的非现实世界。

村上春树通过对两个世界的描写,以非现实的世界来影射现实世界,用荒诞不羁的内容来呼应理性的思维,最终挖掘出现代人性中最真实的部分。

其二,情欲

书中大量的情欲描写,却并不给人以淫乱、丑恶之嫌,反而好象是成人之间很自然、很有效的沟通方式。只是不同的情欲描述代表是两个成人间不同的关系,有的为欲,有的为情。


【3】孤独挣扎

读一本小说,就是进入另一个世界,仿佛自己多活了一种人生。而读村上春树的小说,那种体验很独特,不愉悦,却有瘾。

想起小时看病,不爱吃药,但爱打针,是打那种屁股针。每次打针前,很害怕,抵触却又想去挑战,就是要体验那种针尖上的痛感。

读村上春树的小说就有这种欲拒还迎的感觉。总觉得小说中有些情愫不想接受,如此纠结,却又欲罢不能一读再读。

这部小说弥漫着多种主题:孤独、绝望、沉重、欲情、信仰、暴力,当然还有爱情。

但我感受最深的主题是“孤独”。按我的理解,本书是一群“独狼”与“独羊”孤独挣扎的故事。

谁是“独狼”?代表角色有“先驱”领袖、牛河,还有Tamaru也算。

谁是“独羊”?代表角色有天吾、青豆。

“独狼”与“独羊”共同的特征都是“孤独”。

代表性场景是两头“独狼”的巅峰对决。Tamaru,亦即柳宅女主人专业的保镖,在杀死牛河那一段。

两头高智商的狼,都有悲苦的童年,都有绝顶的智商,都仅服务一个“上司”,没有同僚,没有组织,都是孤军奋战。两人的对话真有些相见恨晚,惺惺相惜。

只是两狼相斗,必有一死。Tamaru最后谈到心理学家荣格在瑞士苏黎世石头屋的亲手刻的一句话:“冷也好,不冷也好,上帝都在这里。”Tamaru说他其实不理解,但很感动。他让牛河大声念出这句话,然后将他终结。

对于这句话,其实我也不懂,但似乎已然懂得。


【4】孤独溯源

注意到小说中几个主角的童年都是不幸的,天吾、青豆、牛河、Tamaru均如此。

因此,那种孤独仿佛与生俱来。

我曾在网上探寻为何村上春树不要孩子。找到村上春树这样一个说法:

我不能有孩子……我就是没有我父母那一代人的信心,他们认为战后这个世界会越来越好。

还有一处,2011年,村上春树在接受《卫报》专访时说:“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父母的失望对你也是个打击。当然他们对我很好,但我还是感觉受到了伤害。我现在还能记得那种感觉。我当然很想成为父母的好孩子,但是我做不到。虽然我没有孩子,有时我会想,如果我有孩子的话,我会怎么做。我的童年并不快乐,我也不知道作为一位父亲是否也会快乐。我真的不知道。”

如此,似乎明白为何作家在小说中的塑造的人物都带着无尽的孤独,想必那也是作者自身深入骨髓、穿透一生的孤独。

村上春树自己在孤独中挣扎,他作品中的人物跟他一样在孤独中挣扎。

阅读村上春树几本书,可以窥见其作品的一个共通的基调:经济发达,国家变成一个金融机器,传统精神价值体系崩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日渐冷漠,孤独成为每个青年、尤其是都市群体无法逃避的生活状态,传统家庭观念的模式不复存在。这些在战后的日本存在,在现在现实各个国家都是共通的。

这就能让我们理解,为何村上春树的小说能被全世界不同文化不同民族的人所能接受。

因为在其中,每个人都能感悟到自己的孤独与挣扎,也能觉查到他人的孤独与挣扎。

我们在抗争着什么,是来自童年的伤害?还是现实的压抑?

孤独一人也没关系,只要能发自内心地爱着一个人,人生就会有救。哪怕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

小说中,天吾与青豆因着十岁时埋下的爱情种子,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其他的人,象“先驱”领袖、牛河都死了。

到底这部小说还是带给我们些许希望与亮光。只有爱,才能拯救一切迷失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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