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不知乍就突然疼了。 先是干挺着,后是咬着牙挺着,再后来就不敢咬了。醋含了,茶嚼了,药吃了,腮帮子也抽了。象喜欢上一个人了似的,饭不思,觉不睡。
牙疼在枕一方,君思辗转反侧。
天亮时想,再挺下去,怕就真挺不住了。
下了楼,才发现牙诊所竟有超过房中介的趋势,一条街上大大小小,五六家。
疼不抉路,跌跌撞撞地闯起一家。一个粉衣裳,粉脸蛋的姑娘,啥也设说,笑盈盈的把他按在躺椅上,俯下身,小嘴对着他,让他也張开嘴,身上的香味比麻药还灵,疼了一宿的牙,竟不疼了。正想入非非地盯着她触手就可及的胸,一股冷气吹在牙根上,一宿的疼,全叠加在这一刻,差点滚落躺椅,粉护士举着气枪,挺着酥胸,
“左上第三颗,露神经。”
缓了半天,才意识到进的是诊所,不是青楼。
“想乍治?”
糊涂地看着她,合计着啥意思,除了治好,还有别的治法?
粉护士兴致勃勃地端来一盘子,里面大大小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牙,象堆乱石岗。看得他浑身一麻,牙疼也轻了些。
“这都是你拔的?”
她口吹馨兰地捂着嘴笑着,
“这是牙根,这种1200,这种1500,这种... ...”
他手犹豫地指着一个1600的,
“这个能用多久?”
“那得看你一天都吃啥了,天天啃骨头,多好的牙都白费。”
“啃骨头上的肉也费牙?以后得靠豆腐度日了?”
粉护士没理他的话,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他递过来的卡上。
“把x光的钱划了,”
“刚划的不是... ...”
“那是牙钱。”
她冲着灯光,指着黑糊糊一片的牙照,跟他说着这个歪了,那个斜了的。刺耳的电钻声搅和着牙,然后... ...然后嘴里就血肉全非了。
粉护士忙乎的额头见汗,才停了手,递过一杯水,他吐了一口血水,回头看着她,想问她当牙医前是不是当过钳工?
三天后,靠流食支撑着的他,饿的眼发绿光,见到粉护士,己没了生理反应,刚要躺下,她指了指收款台,
“先把钱交了,”
“那天不是交了?”
“那是牙根,今天是牙冠。”
看他扶着椅,晃晃地盯着自己,粉护士笑盈盈的又端来一盘子,又是满满的,纤指一个个指着,这个1800,这个2200... ...
交了钱,躺在椅上,看着她在嘴里糊着牙模,弄了半天,小脸微红,才住了手,递过一杯水,他吐了一口碎碎的牙模渣子,估摸着她当牙医前是不是修鞋钉掌的。
三天后,只靠右边牙嚼咬,维持生命的他见到粉护士,警觉地看着她没跟他说什么,才放心的要躺下,一条腿才迈上,
“先把钱交了,”
他盯着她,没动。
粉护士笑盈盈地晃着手里的单子,
“是处置费,”
交了钱,躺在椅上,看着她把牙套在他嘴里套了摘,摘了套的,忙乎得鼻息微喘才住了手,递过一杯水,他吐了一口刺鼻的胶水味,回过头,终没忍住,问她,当牙医前是不是学过心理学,递进收费乍掌握的这么熟?
她递还给他医保卡,说她的车门手坏了,得去修,再来时,先给她打电话,他手一颤,卡差点掉地下,
“还来?”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
“就是检查,忙的话,也可以不来。”
他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收据,嘴顿时張的老大,
“一颗牙,伍仟多?”
忙又把嘴闭上,生怕伍仟多的牙不留神掉下来。
“用医保卡多收百分之十。”
粉护士轻描淡写地说着。
他的牙不疼了。想一个人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