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谁都知道,咱浙江因钱塘江弯曲如“之”字而得名,但恐怕那是谁也料想不到,在浙江有一个小小的山村,有盛氏祖先迁徙于此,而在它的版图上,其字其音竟然可以被标注在那山山水水上。
那小山村就是学岭头。它处于金华市汤溪的南部山区,就在莘畈水库的一个库尾边上。这学岭头的山山水水,原来竟是这种自然的造化与祖先的点化之完美结合。而这一切,当我为了解村史在查阅了民国乙丑年重修的《笏峰盛氏宗谱》而得出这一结论时,也着实让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学岭头村人大吃一惊!
说它是自然的造化,那是我从《笏峰盛氏宗谱》中的《学岭笏峰盛氏阳基之图》和学岭头村的卫星地图上所发现的,原来姑蔑溪的源头从井阳庄的铁白线直流而下,流经学岭头,在此处却拐了两个大弯,从而形成了一个大写的“S”,然后溪水就从“S”形的头上便往东而流,形成了“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之势后,再北折而去。至此,不由人暗自惊叹:学岭头村的盛氏先祖还真会选择地方,原来这水流早已把盛姓拼音作了一个大写“S”的标记。所以,每每回家,我常常站在溪头傻想:一个村庄,大自然把它的姓氏用拼音字母来标注出来,那盛氏会不会就是第一个?因为,我们须知,拼音用于汉语普通话读音的标注,那是1958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才批准公布的方案。这能不说是自然的造化吗?
而且,学岭头的山重重叠叠,呈倒置形,山脚虽地势险峻,但走过山腰则地形渐趋平坦,而这极为独特的地形,使得学岭头村山上的收成,多是生长在山腰而上的那一片片平坦的山地上,因而这片平坦的山地,仿佛就如同一个个器皿,而地势险峻的山脚,则成了器皿的底脚。于是,学岭头村就把山上的这些收成都装进了这些器皿里了,这岂不正好扣上一个“盛”字吗?如此,这一座座的山,岂不正是标识着一个个的“盛”字吗?
所以,看水势,按形发音而为“S”;看山形,会意识字以成“盛”。这就是学岭头!
那么,为什么又要说这是祖先的点化呢?那是因为学岭头的一座座青山都已融进了祖先的智慧。当我仔细端详着宗谱里的这张阳基之图后,便猛然发现,原来在学岭头村的这些山名里,却是寄予着祖先美好的理想与愿望。其实,就在这宗谱里便有一首《阳基图引》诗,其诗曰:
盛世流传始宝公,慈孙贞度笏如峰。
贞姑始祖迁学岭,伯仲联芳进一公。
重重叠叠山峰秀,曲曲弯弯绿水冲。
亥龙入首千丁盛,卯虎形中万古崇。
东唤印堂松柏茂,西名执笏荫村隆。
南岩挂定龙门榜,北捧箕绍紫金钟。
读后自然明白,这诗道的就是学岭头村坐落在这个地方的好处。前4句叙述盛氏由来及迁徙笏峰过程,当然,要读懂它,须再读宗谱里的《笏峰盛氏重修宗谱序》,这里就不提了。但为了便于高明破解,我特提供序文于后:
笏峰盛氏重修宗谱序
盖家之有谱,犹国之有史,所以昭信纪实,重本笃亲,使后世子孙知其宗派之源流,相继于千古耳。国史则爵秩所颁,忠奸所别,皆在名公巨卿。职有专司,而家谱则旷世一修,不无残缺失次之虞。自非孝子慈孙,时辑而续,编之将数世而远,茫然不知祖考之从出,然相视如秦越焉。故家谱之修,诚不容缓也。
尔盛氏本盛国之后,自秦两汉及晋朝宝公任广陵,以广陵为郡。迨至唐宋以来,簪缨济济,源远流长,备考详载,无容多赘。肇自圆二公,由兰溪灵泉迁居青峰,文四公迁居贞姑山,进一、进八二公兄弟同迁笏峰学岭之处,见其山水拱秀,地脉绵长,异日子孙必有显耀,遂于是因家焉。
迨考其宗谱,自咸丰年间遭兵燹之后,谱牒尚存,未曾修葺,则世远年湮,恐有遗忘失漏,因此重修于光绪乙亥,续修于辛丑之期,约年二十余载,于以合族公议,葺修故述其原委,不敢失其谱之旧式,即请古城伊锦江先生刷印正草宗谱各一部,俾后世昭穆有序,尊卑有别,班班可考,一一详明。
联族之思于是乎;在睦族之谊,亦于是乎?在矣爰是,而为之序云。
大清光绪二十七年岁次辛丑桂月下浣
十一世裔孙元音谨识
而中间4句所描述的就是村的地理风水,学岭头的山重重叠叠,沟壑纵横,起伏连绵,殊为秀丽。更为重要的是,其中风水中的“亥龙”之说,正好对应学岭头西北侧的大龙门这座山;那“卯虎”,也正好对应自后山绵延以南的整座山峦,因其酷似虎形之故而称之曰“虎山”。而那水呢?曲曲弯弯,就是前面已说到的水势呈“S”形。末4句可以从方位看山势,并与《学岭笏峰盛氏阳基之图》所标识的山名,让我们一起去解读围绕着学岭头村四周的连绵群山。
村东有一座“后山”,那是学岭头的靠山。何以有靠山,那就做官呗,故紧挨着后山东南的是一座“官山”。须知,后山连着官山就是一整座的“虎山”,那可是虎虎生威呀。做官了,当然就有机会可以手执朝笏了,所以村北就有一座山叫“朝笏尖”。那么如何可以做官呢?自然是通过读书及第的途径呀。所以,西边就有一座山被称为“第山坞”。不是吗?第山者,及第之山也。不过,学岭头的祖先更是知道,即便你做了官,那也不可耀武扬威,而要做一个谦谦君子,所以村北靠近“朝笏尖”又有另一座山,就叫做“君山”。
还有,“阳基图引”诗中已然提到或隐含提及,却在《学岭笏峰盛氏阳基之图》中没有标识出来的山,也是很有意义的。比如,大龙门、老虎山两座山,则在诗中只以“亥龙”、“卯虎”从风水学的角度隐含提及。又比如“北捧箕绍”,实际上绕过西北边大龙门的后面,有山名就叫“绍箕峡”,“绍箕”何解?当为“克绍箕裘”之简缩,其意就是比喻能继承父、祖的事业。于是,诗中的“北捧箕绍”便有如是之说,也当是祖先对后人之勉励。
由此,我们就不能不叹服学岭头的盛氏先祖的点化之功力。就这一点化,把山的全部灵气都挥发出来了。是的,学岭头的山是有灵气的,这里不但有狐媚猿攀,而且可以藏龙卧虎呢。狐是多了去了,不说;龙,是图腾之物,甭提。但是,单是那老虎,还有猿猴,那是实实在在的。我父亲那一代见过两回,我这一代也见过一回。
第一回大概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吧,一只老虎从后山下来,闯过我家门口,居然把农家的一头牛给咬死了,后来那只老虎还被围猎而获。据父亲说,他的养父,我的爷爷,这个名叫盛春兰的人,他的腰伤就是那次吃了老虎血,竟然治好了;那猿猴呢?就是出现在朝笏尖上,也被村人给围猎了,后来这只猴子成了村人的美餐。
第二回大概是出现在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之交吧,也就是我七、八岁光景,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的,当地的一群猎人在大龙门里面打死了一只老虎,抬到了盛氏宗祠的边上;那猴子呢,同样也是出现在朝笏尖上,一大一小,正攀援在悬崖峭壁上,似乎还在嬉闹,因为当时我们都站在村边围观呢。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时时在猜想,这一大一小的两只猴子,会不会就是从前那只曾遭村人围猎的猴子之后代?那么,它们还会不会再回来?
解读至此,我只能戛然而止了,因为我已是穷尽了自己所有的功力。学岭头的山山水水呀,请原谅一个不肖子孙的无能吧。但是,读者诸君到此料已意识到了,为什么我要刻意地把《笏峰盛氏宗谱》中的三份材料都提供出来,因其中涉及地理历史、阴阳风水等等种种学问,而鄙人又才疏学浅,只怕把学岭头的山山水水读歪了,故而以待高明。
但不管如何,至少在我的眼里,学岭头是独特的!所以,我也常常站在村口,环视群山,又在傻想,如果从“朝笏尖”边上,沿着“君山”绕一个圈,或者绕得更远,从而辟出一条游玩山水的绿带,然后又在“君山”脚下劈开一条供人们休闲的羊肠小道,那岂不正好形成了一个大写的字母“Q”吗?而“Q”也正好是“强”的拼音注读第一个字母。那么,似此青山绿水,如果出现在学岭头的版图上,岂不正是把强盛(QS)写在了大地?因为它不仅仅属于笏峰盛氏学岭头的,更重要的是它见证了我们这个日益强盛的祖国!
——把强盛写在大地,学岭头览史记游,有此得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