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学结合
我自己的学习生活方式很简单。早晨我们三个同学住的相对很近的人按时预约方式去学校。刘华成住在樱桃园三个胡同交界的地方,李黎生住在樱桃园二胡同西侧出口向北中山路上,我住在樱桃一胡同的中间,我与刘相距10米,刘与李相距30米。我与刘会合后就在樱桃园口与李相聚,三人沿着中山路走到木牌坊(现在的中山南路与解放路的十字口)左拐5、60米就到学校大门口了。清晨空气清新,我们都是一路小跑入校,三年里从来都没有迟到过。
我在早自习时就是读书。只要是当天课程表上有的科目都预读,一般来说读两到三编,第一编是不求甚解地读,第二编找到重点和难点的读,随即用铅笔在不懂的地方画上记号,准备在上课中老师不讲时或者讲了仍不懂时再问,决不能不懂装懂地一带而过。
我在听课的时候总是聚精会神地听,听到重点、难点或者老师反复强调的内容我都会在教材的空白处做上记号。我的记号有三角形、米字形和文字下边画直线或波浪线。记课堂笔记的时候很少,因为用汉字记笔记根本跟不上教师讲授课程的速度,我们没有汉语拼音课。至今我的普通话的发音四声不标准,我的发音叫信阳普通话。
信阳师范学院到处都贴有请讲普通话的提示语,还经常测试教师的普通话水平。测试时间以1946年为分界线,我被划在不测试的范畴里了。
我的作业基本上在课堂上就写完了,很少作业留在夜自习的时候去完成。
教师要求作业必须用兰色钢笔书写,我没钱买钢笔,捡同学们扔掉的醮水笔尖插上一根劈开的竹筷子上代替钢笔;没钱买成瓶的钢笔水,就买兰色笔粉用水冲泡搅匀代替,所以我作业本上的字比别人的笔划粗且颜色浅。
其余的时间都是用在看小说了,三年中看了曲波的《林海雪原》、欧阳山的《三家巷》、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刘知侠的《铁道游击队》、周立波的《暴风骤雨》、刘流的《烈火金刚》、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等。
半个世纪过去了,上述小说的主人公及情节至今记忆忧新。203首长与小白鸽的爱情;阿炳和区桃的成长;阿炳姐姐和妈妈传话过程;保尔·柯察金的苦难生活和成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历程;刘洪队长和帼国英雄芳林嫂的爱情,小波用琵琶弹出的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东北土改时地主家的女人们藏金银手饰品的奇妙方法;排长史更新永远战不死的高大的英雄形象、飞行侦察员肖飞的机智灵活;乡土气息扑面而来的歇后语……
在挑沙爬城墙休息的时候我就给伙伴们讲刚刚看完的小说的故事情节。在搬砖挑灰劳累时给师兄弟们讲林海雪原里土匪暗语。
这些生活的锁碎,累积着我的知识储备,巩固了我父母给予我的聪明才智。
初中三年也是劳动的三年。提倡勤工俭学,是在完成全部学业的前提下参加集体劳动。
第一项工程是挖开古城墙,把城墙土运到河滩里形成菜地和我们植物实习基地,菜地以外又平整了一块兰球場,解决了校园内場地小的矛盾。2021年春节期间在崔锐家我们六个老同学喝茶聊天时,崔锐说,你忘了,咱们拿着城墙里的骨头🦴子,追吓女同学。
挖土填土都是按班级在课外活动时轮流干的。我和女生是体力弱的群体。用洋镐挖松城墙夯土的是男生,用铣撮 土和抬小筐土的是弱者。每次劳动结束的时候,沙滩上就多了很大一块平整的土地。城墙的壑口打开了,我们去城外操场和菜地不再翻越城墙了。
古城墙在我们这代人手中消失了。
这块土地现在仍是信阳高中的操场。
1957年是建立新中国后第一次生活水平提高的一年。虽说买东西还是要卷,我们学校的粮食好象是吃不完。听说固始县宣布了一个消息,进入共产主义了吃饭可以按需分配……
1957年11月毛泽东主席提出我国的钢产量要在十五年左右赶上或超过英国。
1958年8月份大炼钢铁运动成为“大跃进”高潮中的全民运动。
钢元帅升帐!全民家中门上的铁插销、铁拉手,木箱上的铁三角等还是认为可以增加钢铁产量的铁物件统统都扔进土高炉。
我们学校的矿山分配在信阳市的金牛山。
我们班主任领着全班同学背看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被子,开始排着队出了校门,从文化街,统一街,穿越人民广场(现在叫体彩广场)沿着申碑路走到肖家湾。
广茅的稻田里出现了第一座土炼铁炉。每座土炉就是某一个单位的钢铁厂,土炉顺着古官道延绵不断。
我们沿着白坡路翻越一两座丘陵就安营扎寨了(具体叫什么村什么湾都不知道,六十多年过去了,至今只知道叫金牛山)。
我们按照男女生分配在半山坡的临时工棚里。工棚一周是我们信阳二中矿区的生活区。在这里吃饱饭已经不成问题了。
我们班上的一位同学在比赛吃饭的时候,一吨饭吃掉十个大白馍。
我的任务是掌钢钎。有力气的同学举锤砸钢钎。他砸一锤我就把钢釺提动一下转一转,砸成一米深的小元洞。
负责安放炸药的同学在洞里安放药捻子(信阳土语,即导火线)和炸药。
我们躲在安全地带后,负责安全的同向点燃炸药捻子的同学吹响哨子並舞动手中的小红旗。
我们回到炸石头的地方,把大块的砸成小块的,再在小块石子堆里选择带有黑色铁矿的所谓矿石。
我们还在浉河里掏过铁沙。
矿山上干了半个月回到了炼铁炉旁。
我们的土炉建在我的开挖的城墙豁口北侧,利用没拆完的残垣断壁做为上料平台。我又改为上料工,又叫炉后工。拿钢针开炉和封炉的同学叫炉前工。
我们几个炉后工,负责称料和按规定的时间向炉子上面的大口倒料。
我们每六个小时为一班。我一个班下来只想睡觉连饭都不想吃。
炉前工开炉了通红闪亮的铁水流进砂模里。
我们敲着罗打着鼓,抬着满身缠着红布的不知是铁是铁渣的“钢锭”,向信阳专署党委报喜。
1959年.我们先在平桥区中山铺附近开挖北干渠,后来在上天梯附近挖南干渠。我们学生吃的是白米干饭.。我们驻地的农民伯伯们只能喝白菜湯。
我们担心的伯伯们要抢我们米饭的事情一起都没发生。
1960年毕业考试前的一天夜里,我班被派往战备桥的河滩上。命令我班堵住拦河导流砂坝的合拢口。
我们把装有河沙的草袋扔进豁口,急流中的沙袋在水中打了个滚,被水冲走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豁口缩的越小,水的流速越大。堵不住豁口就是完不成任务!班长和班主任商量一下用人墙堵。
我们没有经验。从南北两侧同时下人,手牵着手下水两侧的人手看着可以搭上时,急流把最前面的两个人冲到水里,两边用力拉人。不知道谁喊了句,“先用绳子再拉着绳子多下两排人!”
夜深人静了,喘喘气再干,豁口终于被我班里大个子男生们治服了。
三年的学习、劳动给我们留下幸福、心酸的,永远不会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