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有人说,"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还有人说,"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无意间点开网络上朋友推送的一首民谣,原谅我对流行音乐的无知,《下一站,茶山刘》,我至今都没有闹明白这地名的来由。好像民大的正门原先叫"石板头",太乡土;华科的大门以前是"熊家咀",更是粗鄙。我才发现离开武汉已经四年,四年很长,长到我换了三座城市去重复同样的生活;四年很短,短到我现在还没有忘记沿着南湖的岸边,步行到十五栋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就像很多人都在说的那样,最可怕的,就是你突然听懂一首歌。我想起第一次认真听民谣的时候,一个人坐在西安的钟鼓楼下沉广场的台阶上,一手捧着奶茶,一手拨弄着单反,十月的夕阳依旧炙热,印在鼓楼后的晚霞,带着西北的干燥和微风,我本意是在等传出的景阳钟声。那个在广场上弹吉他的大男孩,形象基本上过目就忘,可是他唱了"回首来路一片萧瑟,梦的泉水是否已干涸",可是他唱了"多少炙热已经冷漠,不悔改是我顽固的执着"。可怜我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问朋友说,为什么一年年的春残夏落、秋去冬来,我的生活却还是这幅令人作呕的鬼样子。她没有回复,我本来也不期待答案。我仍然会每天骑车去感受一座座城市毫无特色的汽车尾气,我仍然会每天晚上睡觉前自觉的打扫房间,我仍然会想尽办法在墙上砸进些名不见经传的字画,我仍然会每天耗掉业余的时间去网络上学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用得到的课程。我就是忽然想起那些年把HF当做中转站的日子,我总拎着武汉的鸭脖和自己的行李,去看一个喜好测字看相的大神半仙,去看一个方言浓郁的多情种子,去看一个一起长大的死宅姑娘,再一骑绝尘,西行武汉,或者北上旧乡。
不是说这世上唯一不变的事情就是变化吗?我崇拜的一个电台主播,崇拜他六年时间由一个一线播音员变成了传媒大学的副教授;我佩服一个武汉姑娘,佩服她不顾一切把隔着太平洋八年的恋爱修成正果;我偶尔打电话询问那个守在西子湖畔的年轻人,却屡屡失约;我还蛮羡慕那个夜半看小说的重庆小伙,躲在西藏的山村悠哉悠哉。
习以为常的,夜深,忽梦少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