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元月十六,漫天飞雪,及至午后,天色初霁,朗朗晴空。
此塞北幽燕之地也,地冻天寒,实非罕见。然非此天候,亦无有盛事冬奥。余时将登科及第,求取功名,尔后浮沉四海,唯不得切身出力,实憾事也。然亦知不如意事常八九,倏尔释怀。纷杂事务,倘如意者十之四五,或可谓之幸甚。世事万千,大抵如是。
嗟乎,自咿呀学语而至初历世事,实漫道也。或循规蹈矩,或另辟蹊径,或初尝胜果,或困顿踌躇,往事历历,见于面前。学顽童折指而计,由丙子至壬寅年,二十有五年矣。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所赖或步或驱,或行或止,或急或缓,尤未言弃。余自视铭家国于心,纳儒家礼义,愿涂肝脑以至大同,此书生所愿也,纵星移斗转,未尝更替。幸甚漫漫行路,得遇诸公,言为教导,身体力行,乃知何所谓师者风范,文人风骨也。余自度不日将赴帝京,求取功名,因思来路曲折,诸公所助尤多,因著此表以纪之。
恩师孙公,其名为涛,余西洋语之启蒙师也。鼎力创新,引情景剧入课堂,汇知识点于对话,深知“兴趣”之重要者。诚然,唯兴趣研习之天然动力,无孙公昔时倾力相授,无余今日,亦无得以近满分毕高考之西洋语,仰仗孙公。恩公曾言:铭诸句以习句式、语法。此箴言也,诸君若研习语言,悉可采纳。
恩师刘公,其名爱军,余通信学之启蒙师也。经年研习,以一己之力担学科教研重任,退可航海游天下,进可教授李芬芳。恩公曾言:诸事勿急,徐徐步,缓缓达,坦途通达。诚然,匆忙急促,困顿横生,行远为功,所需实乃耐心。不急不躁,久久为功。此箴言也,诸君若研习学问,悉可采纳。
恩师马公,其名多贺,余谋学问之启蒙师也。经年学术,世事练达,多卷广益,皆成文章。恩公曾言:君子不器,应承重任,练达人情,勿作限制。应设备择,勿做孤掷。习体育,强体魄。数答余之困顿,解余心之愤懑。授余知识,亦授余世事规律。诚然,课本之外,亦皆学问。余定将努力,不负恩公所盼。
恩师王公,其名利明,余求功名之启蒙师也。处繁杂而不忧,经冗复而不虑,以一己之力担科研重任,诸事妥帖,诸功并举,繁杂之余尤心系吾辈。恩公曾言:汝今日之选,实非天命所定,皆必然注定耳。诚然,诸事看似命理,实则性格使然,吾辈无论何为,皆由心之指引,兜转几何,亦终至心中所盼。
恩师景公,其名慧昀,余赴前路之启蒙师也。数与余研习学理,考究字句,乃成文章。行路困顿,景公细析之,深解之,以释余问。恩公曾言:世事万千,终复有悔,当思人之所愿,愿达,勿复恨矣。余深以为然,亦知谋事于人,成事于天也。困顿沮丧,无有裨益,徒忧劳耳。余将谨记,无负此生。
亦有大医精诚,解余肌肤之疾,皮肉之苦。塞北王公,施方剂百副,救余性命于危难。威海李公,补余虚实以益脾胃。帝京赵公,释余长久之劳形。无有诸公,无有余之今日也。诸位友邻,漫漫长路,不离不弃,长通有无,恩情实多,每每念之,情不自胜。
亦感余之父母,生养哺育,教授礼义,使余忧国忧民,以笔为矛,惟愿河清海晏,天下太平。此书生宏愿也,纵不能至,亦不可忘。然父母年逾半百,余尤未有所成,进不可尽忠报国,退不得侍奉亲近,实不孝也。惟愿早得报效,使余亲得游离山河大川,得以开怀,无复繁杂侵扰。绿荫山野,是为善极。
越岭翻山,尤有山岭。渡江跨海,复有海江。前路仍漫道也,所知荆棘坎坷,故所难免。而周某愚钝,唯此心赤诚,得遇诸公不吝相携,吾之幸甚。
行笔于此,晴空依旧。霎时漫天飞雪,恍若牛毛,纷扬而坠,料应是天公狂醉。朔风猎猎,尤自呼号,不敢停歇,乃停笔于此。
往事历历,尤自诉说,临表涕零,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