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帝都一片祥和,明彩竟华。殷采薇一身大红凤凰嫁衣,嫁进了东宫,成为了太子妃。
殷家入目皆红,看似一片喜庆,可殷家人却是在强颜欢笑罢了。皇家的恩宠让他们惶恐,可如今天下未平,除殷家外再无人可领兵出战,殷家退不得!
功高震主,殷家气数将尽,殷采薇嫁入东宫也是为了挟持住他们。
只愿一切还来得及。
五日后,十月十二,殷采薇与太子站在城墙上一同送别大军。
太子祝将士们大获全胜,而殷采薇祝他们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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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宫的日子里,无聊且枯燥,身为太子妃,有太多的不可为。加之担心前线战事以及家人的安危,殷采薇变得沉稳端庄,她脸上的笑容愈加难得,有的只是身为太子妃端庄得体的笑,却难入心泉。
殷采薇收起了长枪,学着掌管东宫之事,每日去向皇后请安,日子过得甚是充实倒避免了她日日牵挂前线。
只是偶有闲下来时,殷采薇也会对着自己的红缨枪发呆。
好在还有太子,殷采薇时常会想好在还有太子,待爹爹娘亲和兄长们归来,这天下已定,殷家可以就此退出朝堂,届时她定会好好做一个太子妃。
太子君湛待殷采薇极好,会在闲时带殷采薇出宫;会在午后温柔地教她下棋;会为她绘丹青;还会告诉她前线战事的情况。
这一日,殷采薇觉得身体不适,乏力恶心,请来太医诊治,她有喜了。
殷采薇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我有孩子了,柳儿,我和阿湛有孩子了。”
“恭喜太子妃。”
随后太子匆忙赶回了东宫,一同回来的还有前线的捷报,大获全胜。
为了这一天他们等了太久了。
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为了这个合,君氏皇朝历经三位皇帝,而殷家也是从那时就繁盛的。
太子君湛喜不自禁,大手一挥,奖赏了整个东宫。
而皇上皇后听说之后也认为这个孩子就是来送福报的,送入东宫的赏赐接连不断。
皇后免了殷采薇的请安,她便每日待在东宫,与嬷嬷学着为小孩子做衣物,一边期待着孩子的降生,一边等着家人的归来。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东宫内的下人见到殷采薇,行礼时都带着恐慌。殷采薇不知这种恐慌从何而来,就像她心里的恐慌般没来由的。
三个月后,殷采薇终于忍受不了了,她似乎明白了那股子恐慌来自何处。
殷采薇不顾下人的阻拦,急匆匆的要出宫,可却被拦在了东宫门口。看着持剑阻拦她的侍卫,她心里的某个猜测简直要呼之欲出。
可殷采薇不愿相信,阿湛答应过她的,君湛答应了她的。
殷采薇以死相逼质问柳儿,柳儿跪在地上,哭着对殷采薇道;“小姐,殷家没了。将军他们无一人归京,殷府满门抄斩!”
殷采薇的脑子忽的一片空白,她的爹爹,她的娘亲,她的兄长,她殷家上下三十二口人,如今只有她和柳儿了吗?
殷采薇终是受不住,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晕倒前她的脑子里闪过的不是殷家人,却是君湛曾与她保证殷家绝不会有事。
屋内一片慌乱,“太子妃,太子妃!”
“太医,快去请太医!”
“去叫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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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采薇醒来时,入目的就是君湛担忧的面孔“薇薇,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太医!”
这个样子让殷采薇觉得甚是讽刺,“我怎样?臣妾如今的样子不都是拜殿下所赐?”
君湛面色一僵,脸色沉了沉,“薇薇,别闹,你如今还怀着身孕不可胡来!”
殷采薇怒极,小腹却突然一痛,君湛怒道;“太医呢?还不快滚进来!”
七八个太医急忙进来,一番把脉之后开了安胎药,又叮嘱了一番才退下。殷采薇虚弱至极,索性闭上眼不再看君湛一眼,君湛也怕殷采薇再出事,不再说话。
一室寂静,直到有丫鬟端了药过来。
殷采薇看着那个陌生的丫鬟,皱眉问道 : “柳儿呢? 让柳儿来。”
君湛端过葯碗,一边吹着一边说道:“柳儿去忙别的事了,先把药吃了。”
殷采薇瞪着他:“她家小姐出了事,她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忙?”
“薇薇,先把药吃了,听话。”
“让柳儿亲自来伺候!”
君湛终是不耐:“柳儿在主子面前乱嚼舌根,已被杖毙,来不了了!”
殷采薇不可置信的瞪着君湛,似是在分辨他这句话的真假,可她知道,这是真的。
那个比她还要小两岁,一直如妹妹般陪着她的姑娘也走了,殷家终是只剩她一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了。
“滚,滚呐!都给我滚出去!”
殷采薇如疯了般打翻了君湛手中的葯碗,她将床上的东西一件件砸向君湛,眼泪终是控制不住糊了满脸。
君湛起身,死死地按着殷采薇的肩膀,“薇薇,你是太子妃,注意你的言行!”
见殷采薇双目赤红地瞪着她,又放低声音说道:“薇薇,乖,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不会让你有事的。乖乖吃药,好好养胎,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再去煎一份药来。”
“君湛,到了这个时候,你凭什么还会觉得我会生下他。”
君湛手下的力道大了几分,终是有了怒气,“薇薇,殷家人是死了,但尸骨还在。所以,乖乖听话,不要拿自己和孩子开玩笑。”
“君湛,你混蛋,你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