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狗屁的云中剑仙!提前步好机关,覆上白粉,行动时炸起机关,扬起白粉,隐于其中杀人而已。哪里是剑仙,分明是手段下作的刺客!”
“是是是,滥杀无辜!将军那么值得尊敬,卫国戍边,没想到没战死与沙场,反而载在小儿手里。哎。总督大人真是英明神武,将这等败类绳之于法!”
茶馆这种地方,在江湖上相当于消息集中与分散的圣地了。鱼龙混杂,口无遮掩,这密不传人的消息,就不知怎的到了这里,又飞速分散的各个地区。例如这云中剑仙落网,深夜事发,第二天遍在茶馆中疯传。
茶客们肆意评论着各种事,昨日还推崇着来无影去无踪的剑仙,恨不能同样的仗三尺青锋斩尽世间恶人。今日口风一转,剑仙成了刺客,敬仰变成了谩骂,让人摸不着头绪。或许说的人与听的人一样,喝着茶谈天论地,又谁也没放在心上,就如茶碗,从来不在意今天里面装的什么茶水。
今日的茶摊少了那飞贼,多了两位少年侠客。一样的青色长衫,一样的宽大斗笠,两把长剑平行放在桌面上,低头喝着茶,看不清面貌-这才是真正侠客的做派。
“师兄,师傅那般的神仙人物,怎么会被这等小贼偷了东西。”
“师弟,老人常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师傅他老人家忙着大会事宜,难免一时不查。不过这追缉的差事给了咱俩,说明师傅看重,务必要圆满交差啊。”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蹊跷。你我二人追这小贼三月有余,他并无半点马脚,怎的没来由进了总督府,别不是有诈吧。”
“言之有理啊,小心点总是没错,再探访探访不迟。”
俩人正在细语,忽被一声高喝打断。那是个年轻汉子,平均身材普通面貌,身形飘忽满脸通红,显然酒气上了头。貌似是路过茶摊,听了茶客言语,借着酒气放狂言:
狗屁的剑仙!不是我那一斧头,总督大人哪来的这么大功劳!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城外的一座荒破宅院,一盆井水泼下去,激的被捆之人一阵颤抖,酒气也随之散去。
薛碧心中烦恼,要不说酒是穿肠毒药,三两狗尿下肚,嘴就不是自己的了。不知那句说错了,惹了两个小瘟神,剑柄往自己腰眼一点,等醒来就是在这破宅子里。
师兄弟二人抱剑而立,听完了薛碧那晚的离奇遭遇,觉得好笑。所谓天道昭彰,报应不爽,犯下了滔天罪行的云中剑竟然被个小飞贼一斧头坏了事,不然的话,或许第二天茶馆里讨论的就该是云中剑仙剑下又多了条总督的命吧。
薛碧说完了话,看着师兄弟二人嘴脸翘起,不觉一寒。按老辈的传闻,绑票者露出这副面容,多半是起了杀心的。自己还年轻,犯不上搭条命在这破宅,于是他鼓着勇气做了最后一搏:
两位少侠客爷,兄弟我就这么点事,能说的都说了。不过!都是绿林道,二位可敢留个字号,日后相见,兄弟也好有个招呼照应!
这句话是保命的,意思就是你们俩留个名字,以后老子报仇得知道找谁。主要就是这日后两字,看似激将法,可这行走江湖的,更何况年轻气盛的,就要这脸面二字。对方放下狠话要日后报仇,如若现在就动手杀了,会有惧怕之嫌。
师兄弟二人看着薛碧这副作态,不觉好笑。本就是蝼蚁,非要做老虎,怕不是没见过兽王的。师弟忍着笑,说道:“我二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地剑仙徐剑客门下,这是我师兄刘座,我叫刘斯。”
说完这一席话,薛碧脸色发苦,陆地剑仙徐人余,当时公认剑法最高,三十六路地行剑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俩人是剑客门徒,自己刚才的话真是井底之蛙了。
“徐人余的徒弟,就不知道那三十六路地滚剑练的怎么样。”
声音从墙外传来,不见说话人。师兄弟二人顿时怒容,辱人师等于辱人父母,更何况少年侠客气盛。二人拔剑跺脚,剑声起时二人已飞身越过院墙。
薛碧在墙内被捆不得动,见两位少侠飞身出去便没了动静,静等了一刻钟还不见消息,壮着胆子起了身,手脚被捆只好一步一步蹭出院墙。
院墙外,师兄弟二人睁眼躺在地上,脖子上一道血痕。
“听说没,剑客爷徐人余的俩徒弟被个叫薛碧的飞贼杀了呦。”
茶馆内又有了新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