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十五)

百年黄桷树

紧临我家核桃树不远处,有一座小山冈,山冈之上,三棵硕大的黄桷树拔地而起,每一棵都需几人环抱,树皮斑驳,根系发达,茎干粗壮,悬根露爪,蜿蜒交错,古态盎然。夏日里,枝繁叶茂,树影婆娑,乃休闲纳凉之好去处。

由于年代久远,树皮粗糙结实,树上树洞错落,引来飞禽无数,平日里树上总是各种小鸟休憩筑巢,繁衍后代,树冠上常常有各种鸟窝,儿时的我常常或立于树下仰望飞禽,或爬上高枝掏取鸟窝,这些童年美好的记忆时时滋养着我的灵魂,常常梦回故里。夜间树上会出现巨大的猫头鹰,一动不动的俯视着四周,时不时地发出咕咕的叫声,儿时胆小,夜晚出门都须父亲陪同。

黄桷树根系发达,沿着那个小山冈四周,你会发现根系蔓延至十几米开外,有时在核桃树下也能发现它的根须,在那些根须上,还会长出小小的嫩芽,这也许就是它百年高寿的秘诀,向下扎根,才能让自己永葆活力。因此黄桷树寓意着希望,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心态,它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寿命长,因此也代表着健康长寿。

前年回故乡时,这三棵老树依然苍劲有力地立于高冈之上,有它的存在,我心中始终有家的感觉,因为在它之下留下了太多童年美好的记忆,时常和玩伴嬉闹到太阳西下,母亲就会到老树下来唤我回家吃饭,三十年前的记忆,至今犹在,而今母亲已故去十年有余,想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黄桷树虽苍老遒劲,但每年四五月份却美得像一个少女,这是开花的季节,型如玉兰,色泽翠黄,花型较小,拇指大小,名曰黄桷兰,花开时,花叶掩映,满院飘香,那种淡淡地幽香沁人心脾,是女孩的最爱,摘下一两朵,别在身上,或插于发间,比夏奈尔香水更高级。那个季节赶集时,也有人专门售卖黄桷兰,就如江南人喜欢栀子花一样,但它的香气比栀子花来得清淡纯美。

站在小小的高冈上,环顾四周,古老的黄桷树在古寺的翼角高翘的风火墙和巧夺天工的回廊亭楼的衬托下,犹如一位百年长者,娓娓道来它的百年孤独,诉说着它历尽磨难的人间正道。昨日朋友读了我写的核桃树,说我是一个有故乡的人。想来我是幸运之人,故乡的老树和寺庙犹在,给我保留了一份家的思念和追忆,让我时时忆起母亲当年的慈爱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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