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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圣月的第七日.是新一纪海妖的成年礼,身为祭司的我为她们戴上她们为自己亲手编织的花环,并予以一个吻,吻在她们额头美丽的印记上.我将亲手制作的宝石项链戴在爱丽莎的脖颈,带着祝贺之意吻上她的额头与面颊.
“爱丽莎,你该去海面上看看.”
蓝宝石项链泛着光跟花环混在一起也夺目万分,有了它在我就不必担心爱丽莎的危险,因为我会第一时间去救她.
爱丽莎看着我,从她鸽血红般的眸中我能看出她的欣喜,她早就想上去看看了,只不过碍于我她并未去过.我太担心,海妖的祖训里说道.人类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他们太过残忍.
“我能晚点回来吗?玛琳.”
爱丽莎从来都是一个说话一针见血的姑娘,有人贬她说她太过高傲不留余地,压根不给人台阶下.但在我眼里.至少是在我面前她是个好女孩,尊重我的意见并且非常听话.
“你可以自己做决定,我的好姑娘。”
于是她兴奋的与我挥别,自己去往海面.而我又去摆弄那些药剂,我对爱丽莎很放心,这份放心一直维持到她回家前.
海光逐渐暗沉下去,鱼群汇成波澜壮阔的画卷,只不过看多了终究会厌烦.端着茶杯.我看见爱丽莎渐渐游回来,脸上堆着笑容,她兴奋的告诉我她在一艘船上看见一位英俊帅气的小伙,其它人都喊他王子.她与他一见钟情。
我不信,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思考应对方式.
“他只是看中你的容貌罢了。”
“不,他不会的!”
这是她头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这么坚决的反驳我,终究是长成大姑娘了.不知为什么四季如春的海底有些发冷。
“姐姐,帮帮我,我想要一双人类的腿。”
为了让她自己去明白那些道理,我踌躇二三后将药剂递给她。
“爱丽莎,打个赌吧?”
“赌什么?”
“我取走你的声音,你去找王子,看他会不会娶你。”
越来越冷的海底，再冷也冷不过短短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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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放心她,一路尾随直到海面。
躲在礁石后的我见她喝下药剂,隐忍着痛苦让鱼尾化作双腿再被王子带走。
“爱丽莎,傻姑娘,你总会知道人心的多变.王子和海妖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因为立场不同。”
我饮下药剂换上一身桃红色土耳其舞娘装.曦光已露,天色微亮,飞鸟鸣叫着盘旋于海面,我把被海神赐福的项链戴好缓步走往入宫表演的舞团,只是去碰碰运气,现在只有这个办法.
面试相当成功,这引起了其他在这舞团里待的够久的女人的妒忌.我对此不感到半分骄傲,老祭司曾告诉我,一切都是海神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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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琳娜,殿下说要将你留下。”
舞团老板眼里放着光,我能打赌他不知得到了多少财宝.但他通报的话却让我心寒.看吧妹妹,这就是你所爱的男人.现实会给幻想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曾告诉过她,她只有七天时间获得王子的心,不时她将会化作泡沫.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宫廷里奢华无比.毛绒地毯、银制餐具,每一件华服上都嵌有珍珠宝石.我褪下桃红衣衫换上黑色长袍与面纱,给传召我的年轻王子讲了个故事,只不过没有结局.于是第四天他只好再召见我.一直延续到第六天,他热切的牵住我的手说要娶我为妃。
他自幼就喜爱诗歌与故事,海妖的声音本就极美,如珍珠倾落,更何况我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故事。
“那爱丽莎呢?”
“那只海妖?只是为了避免她害人而已.假如你不喜欢可以杀掉她,我亲爱的琳娜,她的命并不值钱。”
他承诺娶妃的仪式定在第七天下午于船上举行,在他离开后我立即向爱丽莎所在的房间走去,她脖子上仍旧挂着项链,那是我找到她的凭依.宫殿华丽,但她所在的地方却很简朴.我知道就算我不来,王子也不会娶她,这是注定的事。
“爱丽莎。”
她脸上现出明显的惊讶，只不过不能说话.我看着她的眼睛并将匕首递给她。
“杀了他,用他的心头血抹在腿上你就不必化作泡沫,就能回家。”
我记得我把她的眼睛比作鸽血红,那是红宝石的一种,红宝石的英文名为Ruby,在圣经中红宝石是所有宝石中最珍贵的.红宝石炙热的红色使人们总把它和热情、爱情联系在一起,被誉为“爱情之石”,象征着热情似火,爱情的美好、永恒和坚贞.可王子背叛了一位痴情的姑娘,她总会化作利剑刺穿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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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策了,爱丽莎没能杀得了他。
不是她下不了手,而是侍卫实在太多,没有海神的庇佑她没办法打过他们.
月色弥漫,薄雾朦胧.侍卫架起爱丽莎把她从船侧扔下去.时钟正好指向十二点,第七天过去,她在水里化为泡沫.动了点手脚我将泡沫收集起来,转而观察着天空那轮明亮的月.
“琳娜,怎么不进船舱?”
王子扶住我双肩,为我披上外套。
“看月亮。”
我心中懊恼着自己考虑不周,不过这次的教训应该够重了.不能靠近人类是海妖世代传下的训诫。
雾越发浓重,四下里忽然响起了若隐若现的歌声,训练有素的水手感觉用白蜡塞住耳朵.用绳子将自己绑在船的桅杆上.王子将我推入船舱后也把自己绑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白蜡没什么用处,妖魅的歌声毫无阻碍般的进入水手的耳朵.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抠耳朵里的白蜡,解开绳子.
我当然听到了那些歌声.
雾中至少有几十只海妖在歌唱,她们按照我的指示选择在魔力极强的今夜唱出了最为强悍的曲调.第一步是将水手全部引诱到海底,紧接着让海怪掀起海浪,吞噬掉所有船舰。
走出船舱,王子见我出来并未采取什么措施,因为他害怕丢命。女人与性命,他自然是选择后者.凑近他,我自他腰间拔出匕首划开他的左胸膛.他无力反抗,海妖的歌声他不可能抗拒得了.一刀一刀划开,取了他的心脏放入装有泡沫的瓶中,我将爱丽莎重塑。
“爱丽莎,姐姐说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
她盯着王子的脸看了半晌又将他扇了一巴掌,接着跳入海中与其他海妖一同歌唱起来.我站在船首拢了拢金发,向两侧张开双臂高声唱出与之一致的曲调,薄雾散去,月光倾洒.海浪将船吞噬,营造出海难景象.王子的尸首被鱼群分食。
“就算站在对立面,也不要玩弄女人的感情,特别是痴情的女人。”
“被绝望利箭刺入心尖的姑娘,终究会将自己化作利箭,刺穿负心者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