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新闻里说苏北有暴雪。今早打开手机,果然,真实的雪如约而至。汪晓涛在朋友圈里发了微信,让人们在雪天里注意孩子们的安全。她的这个呼吁,就是她的爱心,象那洁白的雪一样美丽。
如今交通发达,人员流动量大,故危险便上了头条。不比得我们那个小时候。小时候,我们可以把自已与雪朋友,忘形亲近。完全是我和雪的世界。心无旁鹜。天地人一色,水乳交融。今早没有这福缘了。我在异乡,不能亲临。但总可以在他人安全的提示中,携着那份爱心,独自儿,走进过去的雪天。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讲雪。呵,那雪大的!乖乖,连门都封了。好不容易推开门。门外雪是没法扫的,只能用大头木铣向下捂紧雪,再把它铲到一旁堆起来。很长时间里,人们只能在雪的甬道中里里外外。院外的世界,是沟满河平。走路是凭着记忆,否则,一不小心,就掉进了雪窟窿。我从大人们的神色中,看不到雪的不便。看到的仿佛是夸张,渲染,最后是骄傲和那份留恋。
大人们饱经风霜的记忆中,那苦涩的滋味,已经被时间淡化,已经被越来越好的生活变成骄傲。一到雪天,他们总要在我们面前提起。甚而至于在他们的孙辈面前也开始了炫耀。
现在,我明白了。我的大人们讲雪,虽然有些夸张,但大是的确的。那时房屋低矮,还没有草堆高。比不得现代,住房又高又大。再大的雪,也不能使我们小我了。更何况现在的冬天的确比不了小时候。
遥远挡不住大人们的故弄玄虚,也更挡不住一个个孩童时的大雪踏进我的记忆。一到雪天,我们便会跑进社场,伙伴们一齐出力,在社场的胸脯上扒开雪衣,总有条件较好的人带来两把麦粒撒上。然后四散开躲起来。有弹弓的拉弹弓,有弓箭的拉弓箭,什么也没有的,也可拿起一个硬的坷垃。待藏在大草堆里的麻雀们一窝蜂飞进场时,我们便所武器一齐射向场中了。虽然一无所获,但是在冲啊的呼喊中得到了满足。
小时候河里的冰也厚。在冰上打陀螺,推铁环是我们必不可少的乐子,然而在雪天,这两件都干不起来。于是,我便会拿着小粪铲到处乱跑,没个定儿。有一回,在连正哥门前的小塘中铲雪,忽然发现了小黑鱼在冰下,冰下水不深,水上冰不厚。我用力敲开,那筷子长的小黑鱼便被捞上来,轻而易举。这个意外惊喜让我闻到了鱼鲜味。我立刻一溜烟小跑,回去叫上三弟,端来了盆。一敲一个,一捞一准。时间不大,盆里便有十几条了。可好景不长,呆哥来了,见我俩抓了鱼,便说是他家放的鱼。我便奇怪,刚才连正哥还对我说,小跃子你在那还能有鱼让你逮吗,说完便走开去。这时呆哥见我们一捞一条,便说是他家的了。不过,人小世界小。反正我们有收获了,端起盆,在雪中,高兴而归。容易收获野味,我跟在大人后面满世界跑,绝大部分是空手而归。那社场中间,我们走后,有提着土炮的大人,据说轰通一炮,死了一片麻雀。没有亲眼看见。但我那盆里的鱼儿,都是真实。每想至此,内心总有激动。那一段满足和对雪的喜欢,也使我一听到雪儿便会想起那个场景。
故乡的雪还没有停,但我预想到雪后有的初晴。早前的初晴,尤其是早晨,会很冷。瓦房的檐口会有冰挂。冰挂大小粗细长短均不一,并且满是皱纹。因为它下端尖尖,掉下会伤人,所以大人会用木棍类东西把它扫落。即使不能敲个干净,但午后的太阳也会彻底融了它。遗憾是有的,但还要服从不能伤人的大局。况且找根竹竿参予其中,也还有乐趣。这时站在门前,天空也湛蓝。夏天雨后水洗的天空也不见得爽胜于它。满新的太阳走在蓝天里,向大地放着光芝。而满世界的雪白也映着它。我的目光在这清明澄澈的虚空里不能远行,那怕虚空毫无碍阻。于是,我拿来课本,嘴里念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那时的摇头晃脑完全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感到其中的美味,那是后来的事了。
故乡还正在下雪。吴老师又在手机里播报。我知此时故乡没有梅花。故乡的冬天也万木萧疏,天气肃杀。但我喜欢。现在的人们似乎要用绿来抹平四季。我没有反对的理由,不过却因此而更爱故乡。故乡的四季分明实在。那些正在外行走的人们在不忘安全警告的同时,大可放飞心情。待明日雪后初霁时,也去站在门口,站在院外,站在旷野中去想象一幅幅梅雪争春类的诗句与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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