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 第四章、逃难路上遇高人

秦敖骑着马刚刚冲出府门,四个武士也骑马追赶而来。天也越来越亮。

秦敖奔波几个昼夜,左臂的伤口只在不停地淌血,顺着手臂流到独孤坃的衣襟上,独孤坃躺在秦敖怀里,嘴里喃喃念着:“爹……娘……”,脸上印出了两条金色的泪痕。

秦敖握着天云剑,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疲乏,马也越来越慢,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一下从马背摔到地上,独孤坃也从马背上掉落下来。摔倒地上的秦敖倒是清醒了些,只是独孤坃却没了动静,秦敖吃力的爬起来,踉跄的走到独孤坃旁,急喊道:“少主,少主,醒醒啊”!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四个武士的声音:“他们就在前面,快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秦敖抱起独孤坃准备上马,脚踩不到马镫却又掉下来,后面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秦敖急想道:“已经劳苦奔波这几天,如今自保尚且无力,却还带着这孩童,得先找些食物恢复体力”!看了看手里的天云剑,又看了看昏死的独孤坃,叹气道:“马儿马儿,你自寻生路吧”!说罢,一剑拍打在马屁股上,马被这一拍打,嘶鸣一声,扬蹄直向前方逃去。

四个武士听见马叫声,顺着马叫声朝这边追来。秦敖急忙抱着独孤坃从后巷走去,只走了几步,看见一户人家的院门敞开。秦敖也不多想,抱着独孤坃就跑进院里。

进院一看,这院子非常简陋,西边柴房旁放着一只缺损的水缸,屋顶上的瓦也烂了不少,只是不见人影。

秦敖将独孤坃放在院角,问道:“有人吗”?很久没人应答!秦敖几天几夜不吃不睡,只感觉又饿又困,走到水缸边,一头扎进缸里猛喝水,过了许久扬起头长舒一口气,体力倒是恢复了不少!

秦敖转头看着独孤坃,小声喊道:“少主醒醒啊”!昏迷的独孤坃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敖拿起水瓢舀起一瓢水端到独孤坃处,细喂三口水,独孤坃被呛得醒来,慢慢睁开眼睛,微声道:“这是哪里”?秦敖眼含泪花,噗嗤一笑答道:“少主,你醒了”?独孤坃看了看秦敖,面露疑惑道:“你是……秦敖叔叔”?秦敖答道:“少主认得我”?独孤坃道:“昨晚娘亲唤你姓名,我就记住了,我知道你是爹爹的侍卫”。秦敖会心一笑说道:“少主真聪明”,独孤坃又问:“爹爹去哪里了,娘亲在哪?”,边问边直勾勾看着秦敖,秦敖脸色沉重低头答道:“,王爷死在了子午谷,王妃为了救你也自殁了,如今整个王府四十二人就剩我们俩了”!

独孤坃听秦敖讲完,哇的大哭起来!秦敖看独孤坃恸哭,拉着独孤坃小手说道:“少主不必难过,王爷遭难当日,曾命我护你和王妃周全,没想到歹人来得这么快,我日夜兼程还是来迟一步,只要少主你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仇家……”!独孤坃哭着说道:“家没了,我们还能去哪里”!说完哭得更凶了,秦敖又说道:“少主莫怕,我们可以去昆仑山,在那里隐居习武,等你长大,你就可以为爹娘报仇了”!

独孤坃听是这样说,抬起头看看秦敖,一手抹掉眼泪哽咽着说:“嗯,娘说男子汉不可以流泪”,说完又含着泪花噗嗤一笑。秦敖只拍拍独孤坃肩膀微微一笑。说道:“少主稍候,我去找些食物”!

说罢直向厢房走去,在房里巡视一番,感觉并无人迹。便又向柴房走去,只见柴房角落里一口红泥小灶,秦熬用手摸这灶台,灶的边缘还有些温度,顿时脸露笑容。正要伸手揭开锅盖,心中又生了一丝疑惑:“奇怪,看这样子像是有人的居所,为何厢房之中没有人迹呢,哎,还是先找吃食”!

一手揭开锅盖,只见锅内有一只鸡蛋和三个大饼,顿时大喜过望,拿出食物跑到独孤坃处,说道:“少主你看,这里果然有食物”!

独孤坃微笑着叹一口气,伸手接过面饼大口咬去。独孤坃自出世来哪里吃过粗面饼,只吃一口就觉得难以下咽,秦敖看他吃不下,无奈说道:“少主把这只蛋吃了吧,也能蓄些体力,吃完我们便要赶路了”!

独孤坃接过蛋看了看,眉头一皱说道:“嗯?这只鸡蛋好大啊!”正举抬手磕掉蛋壳。院门吱吖一声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这女子全身衣襟破烂,见到院里的秦敖和独孤坃一脸诧异,凶狠说道:“你们是谁啊,怎么在我家里,还偷我东西?”,秦敖站起身刚要说些什么,女子快步走到独孤坃处,一手夺过独孤坃手里的蛋,说道:“你们一个满身血污,一个脸色苍白,一看就不是好人,劝你们快些走,还有,偷吃本姑娘的食物得赔银子,不然本姑娘等会就去报官”。

独孤坃直愣愣看着这姑娘说话,秦敖眼神却在不停四处张望,脸上漏出些担忧的神态。这姑娘刚说完,院门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先前追击秦敖的四个武士随即冲进院里,秦敖见状,一手握着天云剑,一手抓着独孤坃,刚要抬脚离开。这姑娘对着四个大汉叫喊道:“哎!你们又是谁啊?私闯民宅还打坏我家的门,我劝你们赶紧赔钱,不然小心本姑娘去报官”!说完又指着秦敖道:“你们俩是贼,现在又引来一群强盗,本姑娘现在就去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说着便朝院门走去,刚走两步,一个武士一掌直朝这姑娘后背劈来,这一掌直接击中心脏,这姑娘被这一掌震得弹飞,撞到水缸上又摔到地上,手里的蛋顺着地缝滚落到独孤坃身前,嘴里混着血水,咬着牙想爬起来,双手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只抬起手朝那只鸡蛋伸去。独孤坃慢慢蹲下身捡起那只蛋捧在手里。

女子脸上漏出痛苦的笑容,微声道:“小兄弟,麻烦你,照顾好这只雕蛋”!说完这句话,手臂落到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息。独孤坃捧着蛋,又大哭起来!

秦敖只对四个武士吼道:“你们好狠毒,竟连无辜百姓都不放过”!

四武士哼道:“窝藏叛党者,论罪当诛九族,今天只杀她一人,看你们还能逃到哪里”!说罢,四人便横刀刺飞过来。只见刀刃直向秦敖扑来,秦敖握着剑一横挡,四人的刀刃撞到天音剑,只听见叮叮一声响,四人的刀刃被天音剑弹飞,竟脱手扎到墙壁上面!

四人皆是一惊,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秦敖暗想道:“想不到天音剑竟有如此威力”!四大汉还在迟疑,秦敖却来不及多想,一手抓着独孤坃飞步跃身而起,霎时间已攀上房顶,直向城门跑去!四人也是飞步而起,紧跟在秦敖身后追赶。

只跑了没多远,街市上一匹红枣马从远处飞奔过来,冲过街市的人群,直朝秦敖处跑来,秦敖定睛一看,喝笑道:“马儿回来了”。秦敖一手收回手里的剑,一手搂着独孤坃,飞步而起一个筋斗,一下跳到马背上,马儿勾起耳朵,飞速直向城门奔去。

远处城门口的兵士看得一匹马从人群里冲出来,抬出绊马栅拦在城门口,过城的百姓都被堵在城门边,这马带着秦敖和独孤坃,直朝绊马栅冲来,马蹄踢打的地面咚咚声响,只在身后扬起一股很大的烟尘。四个站在绊马栅后的兵士,被这情景惊得左右退让。

快要跑到绊马栅处,秦敖摸摸马脖子,焦急道:“马儿马儿,跳过去跳过去……”这马被这一说,似是通灵了一般,只在绊马栅一丈处急收前蹄,后腿一屈,马蹄蹬跳而起,马身跃得五尺多高从空中掠过绊马栅,城楼上的兵士见有人越城,急忙撘弓射箭,羽箭只在马背上秦敖左右擦过,秦敖紧紧的抱着独孤坃,身后的羽箭也越来越远。

只见飞射的箭矢越来越远,秦敖转身看了一下身后,不见有人追赶,对独孤坃道:“少主,我们出城了”!独孤坃脸上挂着泪珠,远远的看向城里,低头看了看捧在手心的雕蛋。抬手擦掉眼泪,大声道:“爹,娘,无名姐姐,我还会回来的”!秦敖大呼一口气,调转马头,径直向远处的山林奔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座山坳边,一个金发老者端坐在池塘边,手里握着一支竹竿,竹竿上一丝锦线垂到水中,只见丝线猛地一抖,老者扬起竹竿一看,丝线上的鱼钩竟被鱼儿挣脱了。不远处的山林中传来打斗的声响,老者气哼,手一挥,竹竿脱手,直打到远处的树干中。

老者站起身来说道:“此处如此偏僻,什么人在这里打斗”?只见老者飞步而起,只一瞬间,双脚便落到树尖上看向远处。远处秦敖带着独孤坃正在和一群武士打斗。老者突然诧异道:“天音剑!天云剑一直在延平手里,难道延平出事了?”

秦敖与一群武士打斗,老者只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秦敖却是渐渐抵挡不住了。只见一人绕到秦熬侧后方,一掌直向独孤坃劈去,独孤坃被这一掌震得双眼晕黑,身体被这掌力弹飞向远处飞去,老者见状,双脚轻点枝叶飞身而起,只一瞬间便飞到独孤坃旁,从半空托住受伤的独孤坃,一手屈指在胸口左右戳点,一瞬间封住了独孤坃的穴道,一个旋转空翻身,抱着独孤坃轻落到地面。众武士一看一个金发老者突然出现,齐手收刀停止了打斗,秦敖快步跑到独孤坃旁,道:“少主,你没事吧”!独孤坃眼神呆滞,只摇摇头。

一武士站出,面露凶狠说道:“哪里来的黄毛野狗,竟敢阻拦本大爷杀贼”!老者哈哈一声道:“山野村夫,路见不平,特来教训宵小之徒” 这人又道:“好大的口气,这小子是独孤延平的孽种,既然你想与他陪葬,今天就成全你”!众人正要举刀砍来,老者脸色一沉,身体一瞬间移动到这人身前,众人还没看清,老者已掐住这人的脖子举到空中。凶狠问道:“说,独孤延平怎么了?”这人被卡住脖颈,身体酥软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只断断续续回到:“独…独孤延平……蓄意谋反……已…已被朝廷……绞杀……”。

金发老者听这武士说完,面露凶狠之色,两根手指一屈,只听见咔嚓一声,这人筋骨瞬间被双指挤碎,头一歪没了生息,老者手一挥,只将这尸体抛到远处,大声道:“不想死的赶紧滚”。众人一听,纷纷扔掉手中刀剑,连滚带爬的掉头朝远处跑去。

老者长叹一声,转头向秦敖和独孤坃看去,只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些人为何追杀你们?”独孤坃看这老者红眉白须,惊恐的躲在秦熬身后,秦敖也是颤颤巍巍,

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本是蜀王独孤延平的贴身侍卫,两月前蜀王独孤延平遭歹人暗算,惨死于终南山下,一月前,王妃被歹人逼迫自殁而死,王府惨遭灭门,全府42口侍仆死于非命,晚辈死里逃生,带着蜀王的遗子一路被人追杀至此,打扰前辈,请前辈见谅”。

老者听秦敖说完,面露悲伤之色道:“蜀王武功高强,江湖中罕有敌手,何人能杀了他?”。秦敖又道:“前辈有所不知,征夷大将军曾邀请我家王爷回京议事,不料在驿道茶亭边遭人下毒,在子午谷又暗伏杀手,蜀王身中剧毒,武功尽失又遇歹人围攻,寡不敌众才死于非命”!

老者听秦敖说完,嘴里喃喃说道:“延平啊延平,你一生狭义为怀,想不到竟然死在小人手里!”秦敖隐约听到老者的话,急忙问:“前辈似乎认识蜀王,可是蜀王旧友?”老者见秦熬这样问,捋捋胡须正声道:“蜀王侠名老夫早有耳闻,仰慕已久却无缘一面,实在算不得旧友”。秦敖听是这样说,便拱手道:“即是如此,晚辈不便叨扰,前辈今日搭救之恩,晚辈他日必结草衔环以作回报”!说罢便要转身离去,老者急忙回头道:“等等”!

秦敖停住脚步道:“前辈可还有何吩咐?”。只见老者道:“实不相瞒,老夫与蜀王颇有渊源,这孩童即是蜀王遗孤,况且今日已身受重伤,你已无力护他周全,老夫今日要带他走”。这老者话音未落,一手便抓住了独孤坃的衣襟,秦敖正是不肯,提手一剑直向老者挑去,剑刃刚碰到老者的身影,老者飞身跃起瞬时不见了踪影。

秦敖只得向天空喊道:“前辈可否留下姓名?”只听见空中传来这这老者低沉的声音:“老夫早已忘了姓名,只有好事徒称我鹤九翁”!秦敖面路喜色,一脸惊讶道:“啊!鹤九翁”!

作者:方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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