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澧之谣
“幼微,我让你去买胭脂,你怎么拿了一朵花?”幼微进门时,若兰正对着梳妆台梳妆。
“方才在街上,一个老婆婆带着孙女儿卖花,我见她们可怜,就买了一朵!”
“这天下可怜的人多了,你都可怜的过来?”若兰对幼微的好心不以为然。
“先顾眼前吧,姐姐,这牡丹花挺不错的,你说,插在哪儿?”
“我看看!”
幼微将手中的花递给了若兰。
“嗯,是不错,只可惜我不喜欢,牡丹花雍容华贵,我还是喜欢兰花!”
“雍容华贵又如何,还不是流落街头,无人欣赏?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吧!”幼微从若兰手中取回了花,想要出门。
“生气了,小丫头!兰花、牡丹,各有各的爱好,也不必强求,我只是觉得你不该乱花钱,你应该尽快攒足五十两银子,逃离‘怡春楼’这个魔窟!”若兰拉住幼微的手,让她坐下。
“我没有乱花钱,我只是觉得老婆婆可怜,小姑娘可怜,牡丹花也可怜,我自己也可怜,就买了下来!”
“牡丹花有什么可怜的,你说来听听?”
“姐姐,我借你的笔墨一用,如何?”
“当然可以!”若兰梳妆完毕,拿出纸笔,铺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
幼微提笔,凝神,将买花时想到的句子写了下来。
卖残牡丹
临风兴叹落花频,芳意消遣又一春。
应为价高人不问,却缘香甚蝶难亲。
红英只称生宫里,翠叶那堪染路尘。
及至移根上林苑,王孙方恨买无因。
“好诗啊,幼微妹妹竟有如此才华,姐姐佩服呀!”若兰看着纸上的娟娟墨迹,小声吟诵着幼微写下的句子,赞叹不已。
“姐姐过奖了,只是看到这花可怜,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有感而发而已!”
“幼微妹妹才华出众,志向远大,姐姐钦佩,只是我等女子要在这世上青云直上,谈何容易呀,更何况如今身陷青楼!”
“若兰,若兰!”门外是凤姑的声音。
“快,是凤姑来了,你先回去吧!”若兰赶幼微走,她知道凤姑这么急,定是有什么贵人要来了。
“若兰呐,新科状元李亿,李大人来我们‘怡春楼’了,他点名要你,陪同的还有大才子温飞卿,你快准备一下!”凤姑急匆匆地说。
“准备,何需准备啊,就问若兰姑娘天姿国色,风华绝代,莫不是妆扮出来的?”说话间,一位翩翩公子跨进门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约莫五十多岁,奇丑无比的男子。
“哎呀,李大人,咱们若兰姑娘,哪里配得上天姿国色的美称呀,您是新科状元,风流才子,若兰姑娘若是不打扮一番,怕是要污浊您的眼!”凤姑笑嘻嘻的迎上去,忙着赔不是。
“小女子委身青楼,何来绝代风华,官人金榜题名,春风得意,小女子恐怕难以侍奉李大人!”若兰见不得凤姑那溜须拍马的丑态,故而冷冰冰地说道。
“哦?那在下就要来看看若兰姑娘素面朝天的模样究竟怎样!”李亿走到若兰跟前,伸出手,仔细看着若兰羞愤交加的脸。
“慢!子安!”温庭筠跟在李亿的身后,看到了圆桌上还来不及收拾笔纸。
“这是谁写的诗,是幼微吗,幼微在这儿吗?”温庭筠捧起桌上的诗,急切地问。
“飞卿先生,您认识幼微?”温庭筠的举动令若兰惊讶。
“认识,何止是认识,她是我好友的女儿,也是我的学生,去岁好友去世,我前去悼唁,收她为徒,而后我又游学江南,至今也没有她的消息,她可是在这里!”温庭筠捧着诗,激动不已。
“不在这里,我们这里哪来什么幼微呀!”凤姑见温庭筠如此激动,料定温庭筠与幼微的关系非同一般,生怕温庭筠将幼微从这“怡春楼”带走,连忙否定。
“凤姑!”若兰愤怒地说道“你怎么可以欺骗飞卿先生呢!幼微就在这儿,这首诗就是幼微刚刚写的,先生稍等,我这就去唤她来!”
凤姑一脸尴尬,忙说:“哪里,哪里!”
“幼微,鱼幼微,飞卿兄,这幼微就是你常提及的小才女吗?”李亿也曾听温庭筠提起过幼微的名字,只知道幼微是个小美人,而且才华了得,但是从未见过,心中也不免好奇。
“正是,只可惜去岁一别,杳无音讯,不想她竟沦落风尘,唉!”
“飞卿先生不必叹息,幼微母女只是在这‘怡春楼’浆洗衣裳而已!”若兰见温庭筠满脸愁容,连忙解释。
“哦,那就好,那就好,只是她们母女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整日替人浆洗衣裳,可苦了她们了,她们在哪儿,可否唤来一见?”
“哦,看我,刚才一说话,竟忘了,我这就去,这就去,先生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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