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痛苦彻底遗忘的两人连番折腾,直至耗尽当月二十九斤口粮,方筋疲力尽昏昏沉沉睡去。吴迪半夜惊醒似乎还有口怨气未出,摇醒一脸懵逼的严斯普又连得安慰,也算是新婚之后最为癫狂的一次自我放纵。若非次日楚江开来电,夫妇俩可能连白天黑夜都颠三倒四分不清楚。
“不会吧,你们俩心也真大,还睡得着?!!”电话那端的楚江开听出严斯普连连呵欠声,颇觉意外,“现在都几点了,知不知道?”
严斯普揉了揉眼睛,打开床灯,一看,“哎喔,快十一点了!”赶忙起身,一边应付着楚江开的牢骚,一边拉开窗帘,外面果早已艳阳高照!
“还好意思说,告诉你,我担心昨晚没搞清楚,今天一大早就赶来令如山家,帮你再核实下!”楚江开拐出楼房,穿过小区小园林,见四下无人,轻咳两声:“毕竟人家是分管,万一有什么事,这现官不如现管,他可比匡扶正那条线的顶头上司还直接呢!”
“哎呀,谢谢兄弟啦!”如此贴心贴肺披肝沥胆,真是好兄弟,严斯普感激涕零!
“你知道令如山啥说呢?”电话那头楚江开笑着问。
一听笑声,夲应听出好消息,奈何严斯普身心俱疲,困乏无力,懵懵然一头雾水。
“人家说了!我也太啰嗦!这都屁大的事,还专门跑过来干嘛!我也跟他讲,吴迪行长一定要我登门当面感谢下。他说没有问题不要客气,大胆过去做个笔录就行,要不自己订个茶馆或约个地方。”楚江开兴高采烈地边走边说,“我也是刚从他家里出来,人家还说,象我们这种事,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就想早早结案了事,放心啦!”
吴迪也被吵醒,在旁听得真真切切,心头高悬的一块巨石,终于颤悠悠暂时落地。严斯普感动之余,紧搂着吴迪沙哑声回电话道:“那还是订个茶馆吧,最好没人看见,要是到单位或检察院,那人多嘴杂,怕飞短流长的,都不太光彩。”
“放心吧,早帮你想好了,到时候就在西江支行附近找个茶馆。”电话那端的楚江开得意地学着令如山口吻,惟妙惟肖照搬起原话:“他说了,象你们这种事,编成剧本最多写一行字;要是再多啰嗦一个字,就怕底下观众给惹跑了。放心吧,很快就没事了!”
“关键时候,还是楚同学最实在,肝胆相照,讲感情,办实事!”吴迪听得清楚,想想草根出身,处处危机四伏却啥事都懵懂无措,暗自庆幸老公还有这般铁哥们,才不计较自己从前尖牙利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释重负之下,情不自禁挣扎起身,也紧紧搂住严斯普暖声道:“谢谢啦!”
严斯普刚挂掉电话,他从没想过吴迪会这么深情相谢,这才恍然大悟为何昨夜那般翻江倒海欲罢不能,忍不住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微微笑道:“傻瓜,一家人啥说起两家话?怕啥?不会是真的不愿主外?”
“我觉得还是你合适!”吴迪低垂着头,黯然神伤道:“毕竟我是个妇道人家,这般折腾,心脏也受不了!有机会还是回来掌管锅碗瓢盆!打天下的事,还是你去吧!”
“真不想一四零零?!”严斯普笑着抚摸着吴迪的头,吴迪用力点点头,“嗯”的一声。
和平安、自由相比,“一四零零”又算得了什么?!!若非楚江开不计前嫌,奋力奔走,实实实在的赶前忙后分忧解愁,说不定真正大祸临头时,她早已是黄河决口大崩溃!
“或许是该认真掂量掂量家庭和工作关系,不仅是吴迪,还有自己!”严斯普心想。
令人疲惫的往往不是山有多高或路有多远,而是鞋子里的一粒沙!这沙也可能飘落入你眼中,让你无法辨别真相!
涉事未深的吴迪被这几通电话一搅合,惊乍之间,神情恍惚,疲惫不堪!即便有楚江开拍胸脯安慰,她仍整日眼皮子突突直跳,严斯普帮她黏贴白条子也不见功效,闹腾得心神不宁,糟糕透顶!
还好如楚江开所料,周一上班时间刚过,程布公便电话让吴迪自己考虑订个地方“聊聊”,口气不再那般盛气凌人,却依然若寒天浇冰水,让吴迪从头冷到脚。
惊魂未定的吴迪急忙提供周日和严斯普踩点过的“月留人”茶馆,具体房间还是由程布公确定,双方约好10点见面。
电话一放下,吴迪就迫不及待电呼严斯普立即开车赶来,陪自己提前到茶馆对面等待。
大约9点50分左右,一位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年轻人从一辆公务车上下来,车身刺眼地反光着“检察”两个大字!两个年轻人各带两大包,一前一后跟随进入“月留人”茶馆。
吴迪早已提前上网查阅过程布公的资料,知道那中年人便是,心头又是一阵发麻抓急!
严斯普拉过她冰冷的左手,用力呵了呵几口热气,安慰道:“放心,分管副检察长和市局反贪副局长都提前交代过,不会有问题。我就在下面等,有事马上电话,我马上联系楚江开。”
“不会有事啦!”严斯普用力握搓着吴迪被呵热的左手,又轻轻搂拍下吴迪肩膀,温声道:“我会一直在这等,放心!”
吴迪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微放下,右手中已握出汗渍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是程布公来电,急忙接上。
“吴行长,你到哪里啦?”电话那头悠然自得的长音传来。
“我马上到,您需要我到哪个房间?”心如悬旌飘摇不定的吴迪马再度绷紧,沙哑声回答,胃部随之阵阵剧烈痉挛,整个人象万针穿刺似的,豆大汗珠沁出,全身上下哗然湿透。严斯普见她脸色瞬间刷绿,轻怜疼惜,一边掏出纸巾帮她擦去汗水,一边紧紧握着她直打颤的左手,说不出的万般爱怜!
“202,我们已经在等你了!”威严的长音如呼啸而过的火车,再次碾压过吴迪脆弱的心。
“好,我马上到!”吴迪按了按自己“咚咚”直跳的心脏,低头整了整衣衫,长长吁一口气,咬紧牙关,拼尽全身气力,猛地推开车门,走进“月留人”茶馆。
202房间内,两个小伙子正紧张忙碌者。一个正忙着清宫除道擦拭桌椅,招呼吴迪坐在靠窗处;一个用刚烧开水沏了两杯茶,分别给程布公和吴迪端上。
程布公正旁若无人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吸着烟,见吴迪坐下,斜眼瞄了她一眼,又弹了弹烟灰,吐了个大烟圈,阴阳怪气拖长音道:“吴大行长好啊!”
吴迪赶忙欠身答话:“大局长好,请多关照。”
程布公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于公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什么对象找了吗,哪个学校毕业?工作多久了?之前在哪里上班?家里几个谁啊,业务怎么样?支行人多不多?存款多少?贷款多少?有哪些主要客户?平时休息时间干嘛?”等等。
吴迪不知道他葫芦卖的是什么药,又怕万一讲错落下话梗,因此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一丝不苟回答,如履薄冰般。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程布公突然打住,一言不发,两眼狠狠地死死盯着吴迪,那眼神若毒蛇吐丝,令吴迪不寒而栗。
整个屋子只剩下旁边小伙子滴滴答答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仿佛寒冬中那薄薄冰块吱呀着,一旦破裂将翻身落水!
吴迪百抓挠心,“砰砰砰”心脏剧烈跳动,手里紧握着的手机似乎要滑了出来,她用力握住,强作欢颜搭讪道:“局长是西江人吧!”
“我是西江人!”程布公稍微缓和下眼神,却不肯多搭话,反而一按椅把,猛然起身,死死盯着吴迪,咄咄逼人问道:“吴行长,医保中心的左大海已经承认收你礼物,你一共送多少给他?!说!”
该来的终于来了!
吴迪吓了一跳,心头巨石却反而迅速落地,倒放下心来,沉心静气答道:“我从来没有送礼给他,也没有必要给他送礼!”
“左大海已经坦白,签字承认在你们西江支行存款一亿多?你为了存款送礼给他!”程布公横眉竖眼,趋身向前,紧追不舍敲问着。
“医保中心免费使用我们办公用房,开户当然只能放在我们行,存款也顺理成章放在我们行,公对公的来往,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给他另外送礼。”吴迪站稳脚跟,越发冷静:“他存款只能在我们这,不放我们行,我们就收回办公用房,他们连落脚地都没有!因此,应该他求我们,不是我们去求他的!”
“你们真的没有吗?!难道平时没请过他吃饭?逢年过节没有给他问候问候?”程布公将手中香烟往烟缸中狠狠地掐灭,恶声恶气道。
“真没有!医保中心是政府的,没有办法才给他们提供办公场所。他们借用我们多余办公室,条件就是开户在我们行,存款也理所当然的只能在我们行!”吴迪据理力争如实回道。
“还敢说没有!!左大海都已经坦白说收了,你只要配合说明一下,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吴行长!!”程布公继续软中带硬,似乎又硬中有软,循循善诱着。
“确实没有,也根本没这个必要!”面对事实,吴迪知道不能有半点退缩。因为一旦后退,你不知道背后多远就是深渊!
“左大海已经签字招供收受你们几任行长贿赂!”程布公恶狠狠道:“你的前任行长雷厉行虽已辞职,但是我们一定动用国家强制力量,让他回来讲清楚!你的任职时间短,和他交往也不多,只要老老实实说下,就可以回去了!”
见吴迪还想坚持,程布公突然暴怒,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吴行长,左大海都已经承认了!你还这么冥顽不灵,是不是不见黄河心不死?!!!!”说罢,从旁边一黑色公文包中掏出一张纸,朝吴迪扬了扬,用力拍在桌上,狠狠敲指着纸张,大声叫道:“左大海都已经画押,你还不承认!”
吴迪刚要出手去取过来看,程布公却已迅速将纸张一把抽回,铁板着脸斥喝道:“说!逢年过节如何送礼!茶叶多少,烟、酒多少?!”
“左大海滴酒不沾,也没抽烟,他是医生,平时注重养身!他这人平时也挺实在的,还有一手治疗皮肤病的土方,多少人排队求他看病,诊疗费都不知道能赚多少,怎么会去贪污受贿?!”吴迪皱着眉头,一脸疑惑,还想替左大海也替自己叫屈,但又不好榔头敲钉头,硬碰硬莽撞顶扛,只是服软低声下气回着话。
“没抽烟没喝酒,钱存那么多在你那,难道你连逢年过节,连茶叶意思意思都没有?”程布公又是用力一拍桌子,一声怒吼,“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吴迪一时语噎,事实和理由已经陈述多遍,他却如此强词夺理,看来今天有点麻烦,还是给严斯普通个气。不料电话刚拿起,就被程布公一把抢了过去,“啪”一下扔在桌上,回头对年轻人说,“看来在这也问不出什么,干脆先押回检察院吧!”
吴迪吓得魂飞魄散,如霜后的秋蚂蚱浑身瘫软,这要是真的被押进检察院,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出来,传扬出去今后自己如何在社会立足,精简分流马上要开始,手上一大摊工作,哪项工作离得开?!左右掂量间,只好弱弱低声道,“喝点茶也是正常,有时过去走动走动,总是喝他的茶也不好意思,逢年过节也可能带点茶过去。”
“这就对了嘛!”程布公皮笑肉不笑,桀桀叫道:“这样吧,你从2002年1月到现在,任职近两年,春节、五一、中秋、国庆,每个假期去一次,两年八次,每次两斤茶叶,每斤茶叶一千元,就算一万六千元!加上平时走动,我看至少也有两万元吧!”
“天啊!哪可能两万?!”吴迪大声叫屈,“那不可能的,中秋、国庆一般在一起,哪里会连续送?”
“行,那就是两年六次,每次两斤茶叶,每斤一千元,算一万二了!”程布公胜利在望,骄傲公鸡似的来回昂首踱步,一边甩肩扭腰运动起蹩脚的广播体操,一边打着哈欠对旁边俩小伙子说,“TNN的,累死了,一大早就出来办案!就这么定,打印一张给她看下!”
吴迪趁着他们正在打印,从桌上拿回电话,带着哭腔对严斯普说:“他们说我行贿一万二,哪有这么多!”
“千万不能超过一万,超过一万,行贿和受贿一样上刑法的!有罪,要判刑的!绝对不能!”严斯普知道其中圈套,急忙制止,但吴迪电话很快又被程布公抢走,又“啪”一声,被扔到另外一边。
严斯普心急如焚,忙联系楚江开,求助!
年轻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供词打印好,原来漫无目的的聊天中,吴迪的所有资料,工作单位、履历、事由都已套入,连需要她按手指印的位置都备好,另外一个年轻人则在马不停蹄地调试设备,准备开始录像。
程布公声色俱厉地呵斥着,要求吴迪按照纸张上的内容和他交流。
此时的吴迪已全然顾不上害怕,声嘶力竭道:“茶叶一斤一千元,那得是多高档?!高档茶叶都包装得很大很夸张!哪有一次送两斤的,我又哪里有钱提那么多茶叶过去!他是占用我们办公用房,应该他送给我茶叶差不多!”
旁边的两个年轻人也觉得吴迪很可怜,都默默转过身子,或倒茶续杯,或倒腾设备,俱不说话。
程布公没料到吴迪会突然如此歇斯底里,居然还敢顶嘴,勃然大怒正欲发火,突然手中电话铃响了,一看是令如山副检察长来电,急忙走出房间接听电话。
吴迪也急忙从桌上抓回电话,两个年轻人可能也很同情她,均不制止。吴迪一看,有多个严斯普的未接电话,原来刚才一直静音着。一接通,严斯普急促关切道“令如山和匡扶正都再交代了,现在还有没有再为难你?没事吧?”
“还没有定,我确实没送礼,这样弄,会死人的!”吴迪带着哭腔叫道,“哪里有必要送钱给占用我们办公用房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实在不行,就控制在一万之内,越少越好!就这样,我再找关糸!”严斯普在电话那端急促安慰着。
吴迪无可奈何,挂掉电话。
这时门外的程布公已经跨步回来,还没等一屁股坐下,便拖长音问道:“怎么样啦,想通了吗,还是要到我们检察院去谈?!”两个年轻小伙子佯装配合他,装腔作势着要把录像设备收起,如进入流程模式般,准备把吴迪带回检察院。
吴迪看他口气放软,明显有回旋余地,苦笑解释道:“局长,真的没那么奢侈,最多带一斤三五百茶叶吧。”
吴迪还想解释下去,却被程布公一把打断,“行,就这么定,每斤五百,两年六次十二斤,按照六千元计算。”
吴迪还想挣扎着多说两句,程布公故意对她一个劲地挤眉弄眼,使着眼色,似乎要让吴迪明白这已是网开一面,见吴迪还在犹豫,便朗声道:“你跟我院领导也很熟,见好就收吧!”
旁边两个年轻人很是利索地把金额修改后,迅速打印出来,又递给程布公。程布公稍微浏览一番,递给吴迪,转身吩咐年轻人准备好录像。两个年轻人又一阵忙碌着,安装调试录像设备,准备开始。
吴迪一手接过纸张,一手指划着上面的每一个字,一字不漏地逐字认真核对。
突然,程布公的电话又响了!
电话那头一个声音传来,程布公急忙点头哈腰问候着,“哎呀,局长大人,难得来电,领导有啥指示?”一边说着,一边掩着嘴巴,低声答话快步走出202门。
吴迪还没看完,程布公就又进入202房间,对两个年轻人说道:“一斤五百元的茶叶也太高档,我都没喝过!这样吧,按照每年三次,两年六次,一次一斤,一斤三百,算一千八百元吧!”
吴迪象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似的,全身虚脱,还没有回过神来,手里那张供词又被抽回。很快的,两个小伙子已手脚麻利地把改好的稿子又打印一番,吴迪颤抖着双手接过,认真看着。
“呵呵,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程布公讪讪谄媚道,“哪个时候跟我们领导在一起,还要替我们底下兄弟多美言几句。”说罢,自我解嘲地对两个年轻人哈哈一笑。
吴迪不明就里,也不敢随便应话,只是一边随口道谢,一边认真看着每一个字,生怕还有什么陷阱。
“还看什么?抓紧签掉,我们还要回食堂吃饭呢?”程布公笑着,“吴行长不会要请我们吃中饭吧!”
“那敢情好!”吴迪看着没有其他问题,也就提笔签下。旁边两个年轻人利索地打开印泥盒子,吴迪也不再抗拒,一边按下手印,一边扔直摇头道:“其实我真没有送!”
“你啊,真是瞎子坐飞机,不知高低啊!”程布公干笑着招呼两小伙子,“今天不说,准备录像!”
“啪!”一个年轻人按照录像按钮,程布公和吴迪完全按照供词中的每一句话对答着,录像着,很快手续办结。
“走吧,打道回府!”程布公三人收拾机器,吴迪也强打精神,礼节性问道:“要不旁边小店吃下便饭!”
三人笑了笑,程布公温和笑道:“您还是赶紧回去吧,今天也够您受的!”
一下子被说到心坎最柔软处,吴迪不知道应该感激还是愤怒,竟然无言已对,目送着三人下楼扬长而去,自个一屁股瘫软在椅子上。
严斯普蹑手蹑脚上来,轻轻揉着,许久不出话来。
吴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刻似是鬼门关回魂,破脆的心还在潺流着血。她无力依靠严斯普身边,轻声哭泣起来:“斯普,我好难受!!”一想起刚才那一幕,她就莫名的剧痛阵阵,头脑仍阵阵混沌混乱,搞不清是哪里痛,是头痛、肚子痛,还是心里痛,只觉得恍若烧开水淋身,遍体鳞伤。
“放心吧,刚才颜如玉来电说,匡扶正特地跟程布公挑明了:你是省检察院领导亲戚,要多关照!这个程布公是出了名的凶狠狡诈,为录口供从来不择手段。幸亏以前他要提拔时,匡扶正暗中有帮他策划并使过劲,算得上他的贵人和靠山,说话这才中用!要是不对路,什么人他都可能不屌,说不定还故意下个狠套!这下你应该放心了!”严斯普扶着她,边走边唠叨着,慢慢搀扶下楼,任由吴迪瘫软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