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七,今冬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当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落而下,我所感觉到的没有冬的萧瑟肃杀,只有无尽的欣喜,这才是冬天该有的样子。
今年的冬天一直不甚冷,温暖一如中秋时节,让人一直有深处秋天的错觉。幸而有了这一场雪,飘飘洒洒,空气也冷冽了起来,于是,这才有了冬的味道。
小时候尤其喜欢冬天,因为冬天到了,就意味着年也要到了。于是就有了鞭炮,就可以走亲串友,就有了一块两块的压岁钱,就连包的饺子都放了肉。小时候过年吃饺子,妈妈总是把鼓着肚子的饺子拨给我,因为有肉的饺子不会瘪肚子,肉越多,肚子越鼓。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甚至还会主动去大人盘里夹鼓肚子的吃。到了现在,才知道那是妈妈多么深沉的爱,而我,亏欠父母的实在有点多。
记忆中的冬天总是有厚厚的雪,每当雪夜过后,总是要跟着爸爸扫雪。由房顶到院子,继而到胡同,一项艰巨的工程。一圈下来手已冻得通红,却也出了一身的汗。雪后是放鞭炮的绝佳时期。所有的雪都堆在胡同的南墙根,把成挂的鞭炮逐个解下,屁股插在雪堆里,只留下炮仗的捻子。点燃一根香,轻轻吹掉香头的灰烬,那燃烧着的灼热香头,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红花。将香头轻轻地、颤抖着触向捻子,未等到捻子点着就已经掉头跑出很远,待了一会儿没响,于是又慢慢地靠近,等到确实看清没点着,就又再点一次。等到点着的炮发出轰的巨响,雪堆上便多了一个坑,炸得漫天飞起的雪远没有空中飘落的雪花漂亮,但迎着阳光看,确是闪闪发亮,满满都是童年的欢乐。
我向来是胆子小的,小伙伴那种随手点随手扔的手榴弹式放炮,我至今不敢尝试,这也许是我至今依旧四肢健全的原因吧。不过,胆小的人也有胆小的坏。折一段香头,点燃后搭在炮仗捻子上,待香燃到捻子的位置,就又是轰的一声炸响,这就是美其名曰的“定时炸弹”。用这个法子,我不止一次地吓到邻家的姐姐,她也总是骂我一句“小熊羔子”,而我则是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这些童年的乐趣,早已经随着岁月流逝在时间的长河里……
学生年代,雪天的乐趣又换了模样。情窦初开的少年,总会是在操场上集结,男男女女,三三两两,打起雪仗,又是一番欢乐的时光。虽然我一直标榜自己是个老实人,但却不得不承认总有捉弄人的歪招儿。团一个小雪球,趁她不注意,偷偷塞进她的脖领,引得她满校园追着我。嗬,初恋的感觉。现在想想也是荒唐,那得是多冷,湿了的衣服更让人不舒服,但那就是少年,毛头小子,不知怜香惜玉,只顾得去吸引女孩子注意。一等年龄见长,没有了年少时的调皮捣蛋,也就没有了年少时的美好时光。
如今的冬天绝少再有那么大的雪了,即便是偶然下一场大雪,也没有了放鞭炮的勇气,更没有了可以打雪仗的人。岁月的长河缓慢流逝,只是乍一回头,原来时间一过去那么久。不过,如今的我依旧喜欢冬天,喜欢她的银装素裹,喜欢她那满树的冰花,喜欢她的冰冷肃杀……
窗外在飘荡着雪花,室内在空调和暖风机的加持下温暖如春,如果不是要上班,我倒真想去户外欣赏一下这迟来的冬日,去看一看漫天的雪花,去体验一下让人冰寒彻骨后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