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倚在沙发上,我不想多说话,就这样无声的静默着。
黄昏渐来临,屋内越来越暗,我不想开灯,就像我不想说话一样。我有时就是这样的安静,我是不是太安静了?没有什么事可做。茶杯里的茶还很余温,我懒得扶正身子去捡起茶杯,喝与不喝都无所谓。我仿佛能看到时间的流逝,缓慢缓慢的向室外流去,又是那么有条不紊。我能干点什么呢?有什么需要我去干的吗?我这样忧郁的清闲,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夫人在忙碌着,孩子在学习着,窗外铿锵的扭摆着,还有似有似无的音乐声,不用想,还有各式各样没传到室内的声音,而我什么声音也没有。这是边缘的节奏吗?我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葛优那样躺着,头歪在一边,像一个颓废的人,颓废在哪呢?生意失败了,家园没了?家道中落了?众叛亲离了?一切都不属于我了?破产了?我想象自己还不如像一个民国吸过鸦片烟的老爷那样有味道,颓废的味道,清虚的颓废味道。
我终于扶正身子,眯着眼睛饮下几口茶,幽远幽远的心思,反倒什么也想不到,一片空。我成了郁达夫笔下那个忧郁的人了吗?从前总以为是古人,现在落在我的身上。再有过了一个世纪的人读到郁达夫的秋,我就真成了他书中的那个人。我不知道这是豪迈喜悦还是可笑悲哀的事情。我在想,那时我在想着什么呢?如果我还能活成仙不死的话。哎,一地玩笑无人拾,只因糊涂不可知。半生已过不体统,余年究竟何之音?
天越黑,茶杯里的茶也比过天黑,就是茶更黑。等天黑到不像样了,茶杯里的茶更黑。等天黑没了,不单是茶没了,一切都没了,我也看不见了。到那时候,就得点灯了。关键还得有点灯的需要,没需要就一直黑着吧,不过心情也会反转的,我不可能一直坐在沙发上。或者出去走走,或者吃饭,或者进屋睡觉,这长沙发终究不是我呆一晚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