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最喜欢小妹，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老二和老三多了个妹妹，少了个母亲，所以原来一起讨厌老大的二姐和三姐又合起来讨厌小妹。但是要论起最不喜欢的姐妹，二姐三姐态度一致，永远是老大。
母亲在的时候两个姐妹就总被大姐欺负，二人哭着跑到母亲面前，指着大姐说她打人，老大也不多说什么话，只是盯着母亲，母亲就摸摸两个小姐妹的头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事，不插手她们三个的小事。现在母亲不在了，小妹没受过老大一次打不说，还被老大捧在手心养。两个同胞姐妹觉得老大对自己不好，母亲不在了，大姐也只照顾最小的那个，她们两个才是最可怜的，没了妈，姐也不疼。
觉得没有人再亲近自己，同胞姐妹就每天闹。趁老大不在把家折腾得不像样子，把老四吓哭，整条街就回荡着小孩子的哭声，哭得久了声音小下去，有担心的邻居想去林家看看，没迈出家门就又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孩子的哭声就又清晰可闻。
本来就是孩子不懂事的胡闹，但是闹得久了邻里也有点看不下去，好心劝老大，让她也多疼点二姐儿和三姐儿，两个孩子也不大，刚没了妈，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别再真的恨上她。
老大正在择菜，抬头一笑说不怕，小妹打一出生就没受过母亲一天疼爱，她要多照顾小妹。那对儿双生子从小就是妈的心尖尖儿，太娇惯了，她看着就烦。
来劝的邻居看老大说这样的话，觉得也不好再劝，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四个孩子该怎么过下去。
老大继续择菜，想想刚才自己说得话，暗自责怪自己没用，好像没把意思说明白。自老二老三出生，母亲就好像只是她二人的母亲。这几年都是这样过来，如今老四一来，把那二人的母亲带走了，她看老四就觉得亲近，觉得这才像是亲姐妹该有的骨子里连起的缘分，是从出生那一刻就有的情意。
小妹又哭了起来，老大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进里屋，摇着小妹的摇篮。她知道另两个姐妹在旁边，她们也不多说什么话，只是盯着她。她也不骂也不打，等小妹不哭了就又走出去忙活。
老大拿起水舀，想去够水缸里剩下的一点儿水，水缸太深她够着吃力，就搬过母亲常用的一个小凳垫在脚下。
舀了半勺水，老大忽然一阵恍惚，觉得自己这样子，真像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