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大学时,一个冬日午后,暖暖的阳光恹恹的打在教学楼四楼的玻璃上,终是跌跌撞撞的印上了墨绿的书桌,光影斑驳的一片。懒懒的趴在桌子上,听着德胜收音机广播里温暖的声音,昏昏欲睡的做着公外六级英语模拟题––––就差一秒,两眼一闔便可会周公––––突然,一曲空灵,如灵动的溪水湍湍撞在圆润的鹅卵石上突溅的水花,冷不丁打到脸上,一个激灵,醒了。
《G弦上的咏叹调》,巴赫。
那个写了1000多支曲子的巴赫,那个出了几十位音乐大师的巴赫家族最不起眼的JS巴赫。他的大多数曲子湮没在只演奏一次的小教堂里,厚厚的手稿被世人嘲笑,甚至被自己家族的精英们鄙视。可他就在那里,不蔓不枝,流淌的音符蜿蜒了几百年,惊艳了时光,在一个默默的午后,毫无预兆的闯进了一个音盲的耳朵里,最终只能被词穷的感叹:“真好听!”
那是《G弦上的咏叹调》,那是巴赫啊,那是写了1000支华丽乐章的巴赫啊,那是出身于出了几十位音乐大师的巴赫世家的巴赫啊!一曲惊艳,从此留恋。
看过巴赫的画像,大多数时候,就如那个年代的肖像画一样:换一张脸,就认不出来。可那份随和,圆润,就像他的音乐总也让人忘不了。没有刚毅的眼神,没有苦大仇深的表情,没有郁郁寡欢的踌躇,他就那么温润的笑着,笑了几十年,笑了几百年,或许会笑看以后长长的光阴。
他就在那里,不蔓不枝。
巴赫的手稿,整齐,干净。他只是音乐里的低调的巴赫,不像贝多芬,生前生后都是传奇,不像达芬奇,天才里的天才。他只是巴赫,为音乐而生,优雅绽放的巴赫。
聆听巴赫,在温暖阳光里,如水。从不显眼,也从没被遗忘。或许,这样的老头儿压根儿就不屑于外界的目光,在音乐的世界里,如一股清流,静静的流淌。喧嚣的尘世中,一转身,他就在你身后,温和的笑着。
那个被低估的巴赫啊,几百年后,悄悄的喊醒了一个懒懒的学生,拉着她完全音盲的耳朵,高高兴兴的说了一下午话,末了,只得到一句傻傻的回应“真好听!”,居然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