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炼

图/来源于网络

已经不记得具体日期，只记得某个晚上，嘟嘟突然决定站着洗澡，不再用澡盆坐着洗澡，兴许他是被我们念叨烦了：嘟嘟，你太高了，蜷着腿坐，不舒服。

虽说无论是坐着洗，还是站着洗，我都有参与，但现在每次给他站着洗，我却总感觉有一种仪式感，兴许坐着洗是我和媳妇儿一起共同完成，而站着洗是我独自完成，独自一个人完成一件事时，会更加关注和投入感情，又兴许是因为站着，暗示着嘟嘟长大了，从坐到站，迈开人生一大步。

之前坐着洗，因为怕嘟嘟长时间蜷着不舒服，整个过程一直在赶着走，洗头、洗脸、洗身子、洗手脚，总是一气呵成，最后，将嘟嘟从水里拎出，扔到媳妇儿怀里的纱巾内。

现在站着洗，时间变充裕，给嘟嘟洗完全身后，我就会坐在一边，让嘟嘟学着自己用水龙头和浴球，看着嘟嘟“忙碌”的背影，我总不止一次，出神游离，虽然眼睛盯着嘟嘟，可思绪却总不经意间飘的很远很远。

这不，昨晚我又再次思绪飘远，开起小差。

思绪飘远并不为别的，而是当我给嘟嘟洗澡时，总是会想起，小时候我的父亲给我洗澡的场景，我能想起最早的一次，还是我上小学的时候。

那时候气温不高不低，可能是春天，也有可能是秋天，正因为是气温合适，所以，我爸才不会阻止我在那几天洗澡。

那时候的农村并不像现在，有热水器、浴霸等取暖设备，那时候只要不是夏天，其余时间洗澡几乎都要看老天爷是否赏脸，若是温度过低，爸妈担心因此着凉，总会劝说等过几天暖和了再洗。

浴盆是木头做的，椭圆形，对于还是孩子的我来说，浴盆非常沉重，每次洗澡都是大人先放好，一头用小板凳或者木头墩子垫高，浴盆一头高一头低，以便洗澡水可以堆积在低的那一头。

那次爸担心我会着凉，给我烧了一大锅热水，并用热水瓶装好，放在洗澡盆旁边，叮嘱我要时时添加热水。

因为浴盆一头翘起，有点不稳当，怕添加热水时烫到自己，我宁愿快速洗完，也不会去添加热水，可那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我正在快速洗澡时，我爸进来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次的场景。

我爸进来后用手试了试水温，说道：水都凉了，还不加水，这好几个热水瓶放你旁边是干嘛用的？我回道：不冷，我也马上就要洗好了。

“这才多长时间？你这是在和水接吻吗？就算接吻，时间也比你这长。”我爸一边说一边拎起地上热水瓶，往浴盆里倒了差不多半个水瓶的热水，边添加边用手在洗澡水里搅和着试水温。

热水添加完之后，我爸捞起水里的洗澡布，蹲到我背后，将洗澡布里的热水拧出来，浇到我背上，然后用双手给我在背上搓起来，没过多久，就听我爸在背后说道：你看看，这还有脏的泥，还洗好了呢。洗澡蛮，就好好洗，自己也用手擦擦。

“这背后，我不是够不到嘛？”

“够不到，可以用洗澡布在后面上下斜着拖啊，又没要你一定用手。”

搓完后背，又轮番拎起我的两个手臂，大腿也都顺带给搓了一把，反正脏泥不少。

这几天给嘟嘟洗澡时，我也总不自觉的给嘟嘟搓几下，每次在给嘟嘟搓时，我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那次我爸给我洗澡的场景。

后来慢慢长大，兴许是出于隐私，兴许是出于父亲的工作和事情变多，他给我洗澡的次数也就慢慢减少。

后来村里逐渐兴起冬天去澡堂洗澡，而对于身在农村的我们来说，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过年前，大概是在年二十九或者年三十那天，按照老风俗，在过年之前，都要好好洗个澡，将一身的脏东西也好，晦气也好，统统洗干净，清清爽爽的迎接新的一年。

就去澡堂洗澡这件事，我爸也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首先，去澡堂洗澡的时间点一定要选择好，一定要选择澡堂开门后不久，也就是白天，一个是人少，不用争抢更衣柜，干净的毛巾和拖鞋也多，有时候晚上去，不仅更衣柜没有，连干净的毛巾和拖鞋都供应不上。

另一个就是池子里的水干净，这是最重要的，有一个笑话说的好：大澡堂里洗澡，就犹如煮饺子，你想想晚上去，那么多人洗过的水，能干净到哪儿去。所以，我爸一直都选择白天去，图的就是水干净，人少。

我爸每次去，都会叫上我，理由很简单：有个搓背的人。

不过去过澡堂的人都知道，每个澡堂里都有专门给人搓背的搓澡工，一位10元或15元，不过这费用搓澡工现场不收，都是记下更衣柜的号码牌，然后通知到收银处，等到最后结账时，一并交钱。

可我爸不喜欢搓澡工，不是钱的缘故，理由两点，一个是赤身裸体往那大长凳上一躺，被一陌生人从头摸到脚，总感觉怪怪的，心里不舒服，另一个就是搓澡工就一块搓澡巾，所有人都用这一块，每次也就到池子里捞点水搓搓搓澡巾，看着就恶心，太脏。所以，到现在为止，我爸一次也没叫过搓澡工给搓澡。

每次都是我们自带搓澡巾，一人一个，我爸先给我搓，搓完了，我再给我爸搓。每次在澡堂里都会遇到熟人，每遇熟人调侃时：呦，还自带搓澡工？我爸总开心的回答道：养儿不就为防老吗？养了那么多年，也该帮我搓搓澡了。

那时候每次听到我爸这么说，我总是心升自豪：我正在孝顺着我老爸。

这些天，我在给嘟嘟搓背时，我总时常问嘟嘟：爸爸这样，舒服吗？嘟嘟总会回头，边笑边说：嘟嘟舒服啊。

经常看到：一个男人成熟的转折点是在有了孩子之后。虽然这句话很火，得到很多人的认同，但我却并不认同，我不相信一个男人会因为有了孩子后突然间变的成熟，我们现在仍旧可以看到有很多的男人在拥有孩子后，没有多大改变，还是很幼稚。

但我觉得一个男人在拥有孩子之后，经过与孩子的用心交流后，会更有责任感，也会更能懂得我们父母当年面对我们的心理。

嘟嘟的日渐成长，无论是语言能力、动手能力、交流能力、表达能力都在日渐成熟与丰富，与孩子在一起的心情总愉快大于生气，这就好比每一个年轻的爸妈，在累的时候，总希望孩子能够随着老人家回老家住段时间，让自己喘喘气，可真当有一天孩子离开自己时，还是会非常舍不得，我就曾有过两次，在火车站看着高铁远去，在站台上大哭的场景。

昨天看了一小段《爸爸去哪儿5》，其中有两个场景触动了我，一个是嗯哼大王和杜江，嗯哼赤膊坐在床上，因想妈妈，想回家而哭泣，杜江爸爸虽然“严厉”的让嗯哼不要哭泣，停止哭后再说话，可杜江手里依旧不停的再给嗯哼扇着扇子，而杜江一个转身，发现他的T恤已被汗水湿透整个后背。

再严厉的父母，终归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许哭，可手上却还依旧扇着扇子，给孩子降温。

另一个就是陈小春在对小小春发火后，小小春一直担心自己让爸爸生气了，活动结束回到住处时，小小春拿着扩音喇叭对着陈小春喊道：爸爸，你还在生很大的气吗？后来在陈小春的个人采访里说道，他没有想过孩子会以那样一个方式和自己交流，举着扩音喇叭，问自己还在生很大的气吗？他说他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个场景。

从大人的角度，我们会觉得孩子小，可能不太懂一些情绪，可现在的孩子，年龄虽小，实际已经心思玲珑，他们有时也会感受到周边的情绪变化。每当我假装生气时，嘟嘟时常会跑过来，探着脑袋问道：爸爸，你在干什么？

有一篇文章写过：孩子会因为年幼而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会哭、会闹、会耍无赖，可他的初心还是想吸引大人的关注，而大人无论你是立即回应，还是假装没有看见，可你的一举一动，孩子都会看在眼里，他只是没有大人会表达而已。

“爸爸，嘟嘟好舒服啊”，随着嘟嘟这一声叫唤，将我思绪拉回，我看着眼前“忙碌”的小人儿，嘴角不自觉挂起笑容，心底就好比冲在嘟嘟身上的热水，暖暖的，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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