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15日 星期六 晴
很多人视金钱为粪土,对财富倒是看得挺开的,但是对“名”有着执念,就是对名誉、名声、名望的执念,这种执念往往成为精神枷锁。若能将名“看穿、看空”,即使遭遇污名或毁名,个体也能成为观察者而非受害者,从而获得心灵的自由。
人常因社会角色(如专业、权力、社会地位等)陷入竞争、嫉妒等情绪,这些情绪源于对身份的固化与对自我可能性的否定。人的一生最难摆脱的是“名”,尤其是成名后更是容易被舆论裹挟。
有个故事:一位青年因名誉受损,愤而欲刺杀污蔑他的作者,这位父亲对儿子说:你估计大约多少人看过这篇报道?儿子说了个数字,父亲又问:有多少人一小时后还记得这篇报道?儿子说了一个百分比,接着父亲问道:那有多少人赞同这个作者的观点,又有多少人认识你?算来算去只有三四人认为这个青年有问题,是个坏人。父亲对儿子说:你就为了这么几个不相干的人而去杀人,然后自杀吗?有意义吗?
故事中的父亲通过解构污名化报道的实际传播范围(“真正阅读者比例”)、认同者基数(“三四人”)、社会关系实质(“根本不认识他”),从而将“污名”从抽象的道德审判还原为统计学意义上的偶然噪音,进而消解了“名誉受损”这一符号对青年心理的压迫性力量。
其父引导青年从情绪漩涡中抽离,转而以观察者视角审视事件,通过看空、看淡污名实现自我解脱。这种“后果比例分析法”通过理性解构虚妄,剥离对名的执念,最终实现“即使被污名化,仍能保持心灵独立”。世间大多数人对“名”的过度依附,而名誉本质上是一种社会评价符号,但若将其视为自我价值的唯一标尺,便会沦为“精神牢笼”。
现代社会很多人有着“名誉焦虑”,这与当下网络时代的舆论暴力、信息失真现象有着密切关联。我们往往将数字空间中无限复制的负面评价等同于现实社会的全面否定,却忽略了虚拟舆论场的“数据幻觉”——点赞、转发量背后的真实人际影响半径可能趋近于零。我们这个时代当名誉越来越脱离具体的人际网络,异化为流量操纵的虚拟商品时,保持“认知脱钩”能力将成为维护精神主体性的关键防御机制。
故事的结局并非名誉恢复,而是青年放弃复仇,选择以超然态度面对毁誉。真正的自由源于对名利的“看穿”,而非对外界评价的掌控。我们应成为名誉的“旁观者”,而非被其奴役的“囚徒”。
庄子“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哲学,转化为当代人应对舆论暴力的生存策略,为深陷名誉焦虑的个体提供了一条“向内求解”的路径,以理性与超然重建心灵秩序,而非沉溺于对外界评价的对抗。世界从来不是他者构建的剧场,而是每个人用心灵打磨的水晶球,折射着独一无二的生命光谱。
庄子的秋水篇中当大鹏展翅九万里,斥鴳(一种小鸟)笑其徒劳时,斥鴳的世界是树木之间的方寸之地,它能看到什么?而大鹏的世界是天地宇宙之间,它就可以俯视整个世界。眼界高了,大鹏自然不会为斥鴳的嘲笑所动。
就像敦煌莫高窟的壁画,同一片岩壁上,佛陀的拈花一笑与供养人的虔诚跪拜构成截然不同的精神图景。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心镜照见世界。这个世界就是自己心的倒影,不管别人怎样,一切都向自己的内心去求。
陶渊明的菊花在东篱下悠然绽放着,他在"心远地自偏"的顿悟中,让精神世界突破物理边界的桎梏。而瓦尔登湖畔的梭罗同样在工业革命的汽笛声中,拨开物质主义的迷雾,在晨露中丈量灵魂的深度。那些名利之类的外在的东西是没有办法侵袭你的内心世界的,是无法左右你的人生的。
杨绛在《我们仨》中写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这不是对人际的否定,而是勘破表象后的通透。敦煌藏经洞的卷轴在外国强盗眼中是待价而沽的古董,在中国读书人心里却是流淌的中华文明血脉,是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的无价之宝。王阳明龙场悟道时,瘴疠之地化作哲学思想流传千古;苏轼赤壁怀古时,滔滔江水成为参悟永恒思想的源头。当心灵足够丰盈,外在世界的形态便不再重要,别人的污蔑或者嘲笑对你不再构成打击,因为这个世界是你的,和别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记得前年站在敦煌鸣沙山顶眺望,月牙泉如一弯碧玉镶嵌在大漠之中。这汪清泉启示我们:真正的生命绿洲不在他人的口中,而在自己内心里。当我们每个人都能像莫高窟的画工般,在心灵的洞窟中描绘独属的飞天,根本不去在意外界的喧嚣,世界便会呈现出它最本真的模样——那是由无数颗星辰组成的银河,每颗星都在自己的轨道上闪耀。做好自己,强大内心,别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