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路上买了樱桃和西瓜,回到寝室竟然发现空无一人,很是惊讶。倒不是不喜跟室友共处一室,只是相比于同屋不同梦的热闹,更喜一个人的自由和孤独。
用勺子吃完了四分之一西瓜,想起从前都是拿着西瓜直接啃,因此觉得这一刻的自己特别矫情。现在每每看见西瓜,也都会想起十年前的盛夏,爷爷总会在酷暑难耐的时候搬回一个大西瓜,一边吆喝着“吃西瓜啰~”,一边把西瓜切成两半放进冰柜里。然后我们一家子人就坐在电视机前,默默等着冰镇西瓜的【出炉】。
挑西瓜讲究可大,爷爷教我三条口诀,包挑到又甜又脆的好瓜——“一看纹路二看瓜蒂三看我弹指神功”:纹路清晰且规则的瓜不出意外大都是甜瓜;老话叫瓜熟蒂落,根蒂卷卷的的瓜无一例外都是好瓜(想象成猪屁股上的卷尾巴,额好像有点恶心);最后的弹指神功,气力大的把瓜直接拖在手上,气力弱的把瓜放在平台上,再用手指的中力弹一下瓜肚,不保证鱼尾纹会被弹走,但好瓜绝对会被弹来。爷爷说,根据弹指的声音来判断瓜熟的程度,但始终没说明白是怎样的声音,直到现在我都只记得当年他给我示范的那一声【弹响】。有一次我跟同学去买瓜,告诉她这个诀窍,她一直逼问我怎样的【弹响】才是好瓜,我也只是跟我爷爷一样拿起一个瓜弹了一下——听,就是这样子。她翻了个白眼,所以到底是怎样?你这简直是在忽悠人。
虽然现在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弹响】,但绝对没有忽悠人。而且有时候我在想,要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描述出来,那这项【林氏绝学】不就要失传了么?!心疼西瓜1秒钟。
不过当年我家在一个深山里的小镇上,瓜都是直接用大卡车,从附近有名的产瓜地直接运过来的,不仅价钱亲民,而且保证百分之九十九的瓜都是上好的货。所以挑瓜的技巧,也总是象征性用用,那些直接拿货付钱走人的主,也从没抱怨过自己买过次瓜。不过,自从爷爷教了我这个技巧,不管在他面前还是现在,买瓜的时候总会用用,尤其是在他面前的时候,边弹还会边夸耀——我还记得您小时候教过我这样挑瓜,“一看纹路二看瓜蒂三看我弹指神功”从此再也没吃过次瓜了。他总会满脸骄傲。
我也喜欢看他满脸骄傲的样子,像个老英雄。不,就是个老英雄!
有了西瓜的诱惑,电视的吸引力放佛也消退了许多,隔五分钟不到我就去打开冰柜的盖,看看西瓜修炼到了几成。爷爷看我屁股都还没暖热凳子就跑去厨房,也总是呵斥我——你是故意要把冰柜弄坏么?爷爷的威严不可轻视,我就只得屁颠屁颠回到座上,眼睛无主地盯着电视,心早已飞到了冰柜里。
每次准时半个小时,爷爷就会起身去取西瓜,我自然紧紧跟在身后,看他仪式感地从冰柜里拿出西瓜,拿起刀,呲咧一声,得嘞,看这色听这声结对是个好瓜。整个大西瓜被切成好几瓣,每次总是来不及装进托盘,就被我们逐个“瓜分”了。
后来我才发现,西瓜冻上一个小时,口感更佳。但那可是重庆的盛夏,谁还愿意多等半个小时?自然是我不愿意等。想必爷爷也知道一个小时后瓜会冰镇得更好,但也就勉强随着我的性子了。毕竟,重要的不是吃瓜。
我还在想,要是以后我不幸成为了网红,那这篇文章就不是以这种面孔结局了。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