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历史上就是一个水陆交通要地,远有先秦时的巴国巴曼子将军以头留城忠信两全,近有宋元合川钓鱼城之战让上帝折鞭,更有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抗战时期、六十年代准备打仗的三线建设时期,发展起来的重工业,重庆大学号称是前中央大学等等大学的传承人,却由于地处内陆,已是排名靠后的重点大学。 上课的教室既有蒋介石召集军政会议的老建筑,也有五十年代苏式建筑,我们作为比较新的专业,曾经在新修的大楼中的计算机房中抱怨过苹果2的绿色显示器屏还不如任天堂游戏卡机的电视彩屏。
到了这里才知道中国有多大,来自各省的同学说着自认为还标准的普通话,结果都被其它人认为是只会说家乡方言的土包子。我拖着被高考搞虚弱的肠胃,参加了非常让我有梦想成真感觉的军训,一人两个面包一套军装,上千同学被一辆绿皮专列走走停停拉到了某军的教导团,唯一缺少的就是喧天的锣鼓声中亲人和同学来含泪送行。
把铺盖叠成豆腐干、踢正步、摸爬战术训练、实弹射击,感觉班排长还真希望我们能上战场派上大用啊。一个月后我们在"送...战...友...,踏...征...程..."的歌声中醉倒,擦干眼泪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学校。
学校的生活倒是丰富多彩,这下不愁没有书看了,各种课本加本校自编自印的初版讲义,我有门重要的专业课没有学好,最大原因就是讲义的印刷质量还不如高中老师手刻油印质量。学校的图书馆也有大量的书籍,学长们更有最新流行的,例如尼采的超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萨特的存在主义;我特别喜爱的历史、军事题材的,如偷袭珍珠港的日本航空指挥官的回忆录;快毕业时,终于看了一本名著,雨果的《悲惨世界》,这才发现名著不是那么难看,很有点相识恨晚的感受。课余时间除了踢球就是周末在食堂舞会上干瞪眼--女生太少了。久旱逢甘露般,某天收到一封寄到我们寝室的信,来自不远的重庆建筑学院,问我们愿不愿结为友好寝室,都忘了如何看出这是女生写的,后来好像是隔壁寝室接招,也没有啥故事发生;倒是到了三年级的秋天,我们几个经常去爬歌乐山,有次遇到几个女生,鼓起勇气搭话,结果还真成为了友好寝室,她们是四川外国语学院的,从各年级都有,后来我们周末往来过好几次,这下不再为舞伴发愁了;其中一个来自成都的女生,我开始暗恋她起来,但是唯一的独处和交流就是在跳舞时,我还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给她解释她为啥跳舞的时候手会抓那么紧,现在想来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这段友谊也在她们学长毕业前的夏夜聚会后结束,当她唱起了黑豹乐队的 Don't break my heart .... 我才多么地后悔没有用请来自成都的女生辅导我英语四级考试的方法来以学促爱啊!
提心吊胆的事很快发生在第一个春节假期后不久,记得安静的课堂被高年级的学长们冲入,他们把高数老师的板书几下擦去,激动地号召愕然的我们加入到新的行动中,从小受到的革命传统教育埋下的种子被狂乱的风潮激活唤醒了。乱哄哄的夏天之后,秋季学期开始无心学习,其后果对我和几位难兄难弟来说,就是第二年的春节假期提前返校,自嘲地唱着小虎队的歌“我们一起....补考”。对我来说尤其严重的是一次性就有三门,四门就没有学位证,再多就拿不到毕业证了,达摩之剑高悬了,从此以后,我开始洗心革面,而且英语女神多次没有眷顾我,连着考了三次四级水平考试,才得知学校实行大赦,我们这一届算老人老政策可以过关。
这样连续几年的自学,倒是培养了自我学习的能力,掌握了方法,如成功人士所言,大学不是学到了多少知识,而是明白了如何去获取并运用需要的知识, 很快我就要牙痛般地体会并实践这一点.....
大学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让我悲痛的事,我的大姨妈去世了,还是心脑血管疾病发作,我开始羡慕重庆医科学院的同班同学,时间是多么的无情啊!没有重来的可能,特别是后来我自学了不少相关医学知识,现在的慢性疾病的居家健康监护,如果当时就有,我就能用我的第一份工资給他们买一份小小的礼物。
在大一的全国性风波中,我正对电视上的报道正愤愤不平,大姨妈以一个建国前脱离旧家庭的革命青年学子和建国后公安战线干警的双重阅历叮嘱我,我不以为然,好像还顶了嘴,后来的事实的确给我了响亮的一记耳光,我终生将记得这一点:真相和结果总是有可能不是我当前看到和希望的那样,要三思而后行!
(敬请等待:《毕业就隐形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