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气盛,总是想要一个结果,亦或是一个答案。时间久了之后,我们都会改变,那个我想要握在手中的答案,好像再也等不到了。
就像很多人走着走着就只剩下回忆了,时间久了之后,我便分不清那只是我个人的执念,还是我们两个人的遗憾。
2019年十月中旬,高二期中考试之后,他成为我的后桌。
我和他之间说过的话少之又少,可谓惜字如金。
时间扑面而来,我已经记不得和他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了。
有一天早晨,是我们这一组值日,我伸手去拿靠在墙角的扫把,恰好他也伸手去拿,我转过头,和他的距离很近。我一直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当他走到楼梯口处时,他突然抬起头,我猛的低下头。在目光交接处,他给我一种似成曾相识的感觉。
此后,我开始在晚自习问他题目,但每次几乎都是以沉默结束。
高二的十一月份,天气有些凉,又是我们值日的一天。
那天中午,他来得有些晚,于是,我提起班级里的水桶走到卫生间的水房,空气里寂静极了,好多人都还沉浸在睡梦中。我打开水龙头,没有水。
然后我又跑到前楼的一楼下面,那里有一个小水槽。
水槽的后面有一个小花坛。里面长着一棵硕大的腊梅树,树干上满是淡黄的花苞,有的已经开始露出花芯,像极了一副艺术画。水槽的旁边有几株彼岸花。花期已过,只剩下青葱的枝干。
我将抹布洗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看不清粉笔灰尘为止。这种事本来是由他来负责的。
当我拎着水桶从三楼的走廊经过时,他恰好拿着扫把要去清洗。他也看到我了,笑容顿时在他的脸上展露出来。我不知他为何开心,便故意把头扭过去。只是那天的阳光特别温柔耀眼。走在不远不近的走廊上,仿佛就像是在云端行走,又软又舒服……
2020年初,新冠疫情不断蔓延。到四月中旬,网课结束。我们才开始返校,去了新校区。
某天中午,班级里的同学好多都已经进入午休模式,我轻轻的走进班里,余光看到他在看着我,于是我抬起头,看向他,目光正好对视了两秒钟,他吓得赶紧低下头。当我走到座位处,看了看他,此时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有一圈又一圈红色的涟漪在不停的翻滚。
我的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
从那天以后,在每周的体育课上,我都会站在篮球场的一角,偷偷地看他打球。
时间辗转,距离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以后我们会去哪里呢,过了下一年,就真的要各奔东西吗?我不敢再往下想,那些东西虽然有些遥远,但又触手可及,在下一个蝉鸣的夏天,每个人都会拿着各自的号码牌走向更远更广的天空……
六月初夏,午饭过后我来到班里,他看到我来时,突然脱口而出:“你来晚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好奇,他竟然比我算的还要准。
2020年的八月,准高三,他不再是我的后桌。他走了之后,我突然有些不习惯,没有他在我后面,我好像缺少了一份安全感,一份来自他的安全感。
十月末,天气寒凉。一天课间,我站在走廊,双脚踩在下层的围栏上。同学来到我的左边,他手里拿着一袋薯片,问我要不要吃,我谢过他的好意,他又向我递了过来,我伸手拿了几片,和同学聊着天。很巧的是,他正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我和那个同学有说有笑的。我停止了聊天,静静的看着他,空气突然静止不动。
压抑,阴郁,难过……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我从来都没有看到的东西。
他拿着白色的保温杯越走越近……
他看着我,有三秒钟……
我转头走到班里,透过窗户,我看到他走到那个同学面前,伸头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同学把薯条递到他面前,示意一下,他摇了摇头,又继续靠在围栏旁,默默地注视着远方。
他的心里现在一定很挣扎,而我却无能为力。
有些话我不敢说,也一定不能说。
时间转眼到了2021年的四月份。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上体育课,我站在球场外,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打球,他和其他几个人围在一起,应该是先分组,他笑着往我这边看,他旁边的一位同学也笑着朝我这边看,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笑。但是,从他的眼睛里,我好像触摸到了光的温度。
那天,我用眼睛拍出好多张照片,全部都是他在球场上肆意奔跑的样子……
五月中旬,学校组织了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试。考试结束之后,我去了书店旁边的一家奶茶店。奶茶店的空间很小,但是很温馨。
左边的墙上全是写满了字的便签纸,密密麻麻的,那是青春的痕迹……
我问老板要了两张便签纸,写下了梦和远方,还有一些想对他说的话。
外面的风时不时地吹进来,把墙上的便签纸吹得沙沙作响……是青春盛开的声音。
六月初,我们把教室里的书全部搬回家。
我抱着书站在走廊上,他走在前面,那天的阳光很清澈。快走到楼梯口时,他突然转过头,看着身后两米距离的我,话到嘴边,但又被他吞了下去。
我好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内心那些欲言又止的话。
那双深情的眼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高考结束后,大家好像都变得很默契,谁也没有找过谁。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他,他在主页里说的遗憾,是否与我有关,转而又想,万一这是我的自作多情,最终还是三个字:算了吧!
不管遗不遗憾,遇见过,喜欢过,这样就够了。
如果执意去要一个答案的话,倒是打扰了这份遗憾的美好。
这个答案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结,我既想要解开这个答案,但又想要留住这份美好,时光一晃而过,美好终究是美好,可是这个答案,我再也无法解开了,它早就被时间遗忘在过去,我再也找不到它了。
也许,这就是青春不可避免的遗憾吧,也许,这就是“情深缘浅,冷暖自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