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兆二十三年,煜王李清因牵涉谋逆一案被流放蛮夷之地,途中重病而亡。
同年,摄政王李言之放权小皇帝,自请边关抗敌。
二十五年,煜王妃桑念郁郁而终,李中箭昏迷三天。
又一年,天兆军大胜而归,普天同庆,皇帝亲临,授封李护国大将军。
同日,李言之解兵权,乞骸骨,皇帝假意挽留遭拒,遂允之。
翌日,李携一哑仆归于念桑林,再不外出。
天兆二十三年寒冬,李言之缠绵病榻已一月,那次中箭之后他已是强弩之末,他也不在意,继续战场上拼杀,他知道他的命数快要走到尽头。
窗外袭来刺骨的风,疼痛中的李言之却不管,只静静望着窗外的桑树林,不知想着什么,连哑仆进了门也没发现,直到哑仆掩实了门,再把唯一一扇窗子关上,隔绝了他怀恋的目光,他才恍然回神。
看着哑仆紧张的比划着什么,他轻轻地笑笑:“我没事的,哑伯。”
哑仆却不管,服侍他喝了药,看着他痛苦眷念的眼神,犹豫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干净整洁的绣帕,小心的递给他。李言之看着那块绣帕,眼角已落下了泪。
桑念是已故安定侯之女,在母亲随父亲自尽以后便被送进皇宫照顾,遇到了还是不受宠爱宫女之子的十六皇子李言之,两人惺惺相惜之。
两年后的一天,李言之如往常一样踏进桑念的宫殿里,桑念放下手中的绣帕。
“你来了,你”
话没说完便被李言之拥入了怀中。
“这是怎么了,突然小孩子起来。”
李言之没有说话,只是埋入她的颈间,桑念抚慰之。
“念念,你等我回来,好吗?”
李言之祈求的话语让桑念神色怔了下,似是明白了什么。
“好,我等你回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言之,我会等你,你的雄心抱负我不能帮你实现,但是我不会做拖累你的牵挂。
念念,我定会风光迎娶你,等我。
天兆十三年,十六皇子率军迎击蛮夷,节节胜利。
煜王势力在朝廷频频被太子派压制。
一日,煜王与其母妃丽贵妃谋事后,途径御花园,见到正在赏花的桑念,其俏丽的面容温和的气质让他迷了眼,回想起往日宫人的闲言碎语,心生一计。
翌日,煜王求娶桑念,帝允之。
桑念闻之,扎了手指,沁出的血珠润湿了绣帕一角,身后李言之留下的哑伯忙为其处理伤口。
又两年,太子薨,皇帝因之重病而崩。
李言之带兵回京,压制各方动乱的势力,拥太子之子为帝,自立摄政王。
大局已定时,李言之领兵包围煜王府缉拿谋害太子的煜王。
“桑念,你永远是我的王妃,是我的。”
煜王被押走时发疯的冲桑念大喊,狼狈的样子再不见往日的温润如玉。
“念念,我回来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
李言之向往日一样拥住桑念。但桑念无动于衷,她推开了面前的人,淡漠地看着他,她知道面前这人再没有当年的潇洒,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罪妾是煜王妃,望王爷自重。”
李言之身子微僵,“不,你不是,你说好的要等我,你说好的等我回来的。念念,求你,别这么说”
李言之近乎祈求的话语让桑念湿了眼,她背过身,决绝地说:“这只是你一人所想。”
煜王李清被流放当日,桑念见了他最后一面。
“我本以为我可以拥有你,拥有这江山,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
李清深情地望着桑念:“念念,你可有一丝欢喜过我。”
桑念望着颓丧的李清,谁曾想如兰君子落到这种下场。
“此去一别,再不相见,望君珍重。”
李清似早料到她的回答,心灰意冷。
若他当初听母妃的话用桑念来胁迫李言之,他会不会不会失去这一切,若他没有爱上她,会不会……可这一切都不会成现实,因为他不可能不爱她。
“他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李言之柔情地看着心上人只盼她能回头。
“青灯伴古佛,自此终生。”
桑念静静地看着他。
“念念,做我的妻。”
“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又怎能夺皇兄之妻。”
“不,我不在乎,我可以不做这摄政王,我只愿与你白头偕老。念念,好不好?”
李言之紧握桑念的手。
“言之,我在乎。以后我们别见面了吧。”桑念决绝地看着他。
你是大兆的摄政王,天下成千上万的好女子你都可以娶,唯有我你不能。你亦是大兆的顶梁柱,你不可以儿女私情,我已经做到了等你回来,但我不能成为你的拖累。
李言之躺在床榻上,轻抚着绣帕的“桑言”二字,想起与桑念的诀别,喉间突现一股血腥气。
他痛苦地笑了:“念念,这次你再没有理由…推开我了,你终于成为我的妻了…咳咳。”
念念,不要害怕,我终于可以保护你了。
哑伯看着闭了眼的李言之落了泪。
天兆二十四年正月,李薨,与原煜王妃合葬念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