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春日里,记得在北方的麦田里、果园里总能看到零零散散的三两人弯腰忙活着。我也那样忙活过,现在也想让儿子这样“忙活”一次。
挖野菜,其中野菜主要指的是荠菜、白蒿和苜蓿等田野中随处可见的“野草”,荠菜又是最常见也是最容易挖到的,它多藏于麦田里并成片出现。它往往会在春风中迅速苏醒过来,一次朦胧细雨就能使它催生出无穷力量,迸发出绿的颜色。
上个周末,晴好了几天的暖阳躲到了云后,预报显示西安有一次沙尘。虽然没太阳,但毕竟已是三月草长莺飞天,凉凉的微风倒不觉得有多冷。周末吃完午饭,在儿子不反对的情况下我们开车回到了老家,跟母亲一起走进田野挖野菜。
开车挖野菜倒是头一次。高楼厂房蔓延的很快,原先的成片麦田早已被水泥砖块的混合体割裂开,在此寻找荠菜可想还是有点难度的。走进一片不大的石榴园,地上开满了春天里随处可见的淡蓝色的小花,小野花不像月季那样的大朵取胜,也不似桃花杏花以成簇取胜,它是小小的一个临着一个,在一片连一片的茎蔓中也连成了一片,让人分不清哪个应该属于哪个。你完全可以放宽心大胆的踩上去,不用担心踩坏了花枝破坏了美景。
转换了几次战场,路过石榴园、麦田还有桃园。母亲说荠菜是成片出现的,得看运气,有片地里很多,有些地里就没有。显然我们的运气不佳,但母亲又遇到了另外一个好东西——小蒜,她是那样叫的,一窝挨着一窝。被儿子收走铲子的母亲只能用手去揪,一把一把的,像揪韭菜。不快不慢,蹲在地上。
十几年前,她不也是这样蹲在地里挖着荠菜,不过那时速度快多了。那会儿的天蒙蒙细雨不见停但也变不大。那是走过了多少片果园、弯曲了多少回腰身,瘪塌的尿素袋子慢慢撑起来。“妈,下雨呢,差不多了回吧!”,“再挖一会儿,你看这片全是”,母亲两手拽起麻袋的两头在地上使劲敦两下,眼看着都溢出口的菜又沉下去了一大节。趁着父亲开春去卖红薯,每次都要装上一袋子,三毛五毛一斤,在母亲眼里这都是在地里捡钱呢。时间太久了,都不记得那袋子荠菜最后是怎么弄回家的。
儿子也成了大忙人,手里握着小铲子铲铲土、铲铲草,这会儿又去拔野花了。他会将我拔出挖出的荠菜一个一个运送到塑料袋里,是个运输员;他会将奶奶手里的另外一个铲子没收走,告诉我们谁听话就发给谁;他会铲着铲着铲断主人种的蒜苗,拽在手里展示自己的成果;他会尿尿尿湿裤子、他会踢土踢进鞋里、他会将我折下送他的一支桃花毫不留情的拔光,他也会......
反正,那天他也是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