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我们互相偷走的》第五章 他进到眼里来

第四章

“Lisa,Lisa——”急切的叫声惊醒了回忆中的她,木子在眼前挥着手。

“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走神。”

看时间两个小时已经接近,Lisa还有点恍惚。她的表情让木子觉得有点吃惊,仿佛是从什么遥远的地方掉落在这里一样。木子心里有微微的疑虑,怀疑她是做了什么噩梦刚刚想过来,还带着梦里的情绪。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以后我周末过来复习,你帮我复习语文和英语,可以吗?”

“好啊,当然可以。”Lisa愉快地答应了。

就在他们俩各自琢磨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木子妈妈已经站在门外了。木子背上书包去开门,速度比她还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隐约听到母子的对话。

“晚上吃什么饭?”

“看着做吧,你做的饭我都喜欢”。妈妈听到这句话,转身抚摸了下孩子的头发,远去的脚步变得轻快了。

这一幕让Lisa的心里觉得很温暖。

似乎有光,从遥远的地平线移过来,虽然暂时还感觉不到温暖,但是心底的希望正在蔓延,你知道,只要等下去,那片光亮终将包围身体。

这个季节是一年中很矛盾的时节。气温在白天蹭蹭地往上蹦,楼底下道旁的两排水杉,就在眼皮底下一天天变换妆容,从最初的枝头点点鹅黄到现在的绿影婆娑,仿佛一支画笔在深夜里出来,把一切都重新着色了。玉兰和迎春花都开得热闹起来,不过其它的花草树木大多数还在沉睡,没有准备上妆的意思。

没有风的日子里,一切都是软绵绵的,让人迈不开脚步,打不起精神。有风的日子,整个城市的天空会时不时变成沙画背景,总有昏黄的沙土飞扬飘散,出门就会带回来满身的沙子和浮尘,若不是着急的工作和事情,没有人愿意去接受大自然的这份馈赠。

除了下午偶尔去兼职的机构上课,其他时间Lisa多是清闲的。自己去过一次公园,和周围成群结队或者两相依偎的身影相比,自有一种无需言说的形单影只,虽然这种感觉不会在心里投下太大的阴影,但是在对比之下渐渐明显。

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也很多,自己经常去到一个陌生地地方,周围没有认识的人,随便的走随便的游荡,整个小世界都是自己的。可以面无表情,也可以眼神呆滞,可以为了某个墙角的卡通图案盯着笑许久,想到某些过往,甚至会一下子涌出眼泪,在风里轻轻抹掉,依然有坚定的脚步和挺廓的背影。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面镜子,随意的接纳这个世界投射过来的光芒和情感,然后在自己的心里留下影像,身体不过是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翻译作用的一个函数,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思考,眼前的和脑袋里的一一对应早已经固定,她甚至无法去控制那些映射的途径,无法控制自己是笑容还是忧伤,她只是环境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她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觉得为难,那些情绪喷涌出来,不需要和她打招呼,她也轻松许多。就像早上的地铁,不管你有多着急,那道门只是定时的打开或关闭,也许,无情的事物总是维持秩序最有效的手段,同人类的法律一样吧。

虽然一次次地暗示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是固有的方程,结果就是唯一确定的答案,不需要自己的担心和忧虑,一切肯定会有最终的定数。但是很多时候,她还是会在过程中夹杂很多自己徒劳的努力,会去费尽心思求解一道题目,往往却与既定的结局相差甚远,现实的面貌也与自己的心意相差甚远。

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花费很多时间来琢磨那些和她求得的答案南辕北辙的事情,然后一次次地修改自己最初假定的条件和求解的步骤,直到自己的心意不得不和标准答案吻合,她才会把心收回来,投入到后面的题目。生活这本大书太复杂,无数多的题目需要去求证,所以也帮助她耗费了很多时间,那些一个人沉醉其中不觉得寂寞的时间。

不知道这个周末他再过来,会有什么样的改变。木子开始成为Lisa用心去关心的另一个学生。有所期待的日子要比生无可恋的日子好过很多,周末开始成为一个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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