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过,辜负了,遗憾着,怀念的,好像每次掬起人生故事里积攒下来的黄沙时,总有一首歌在我们的潜意识里转出来,在音乐响起时带出一两点泪花。在那些音乐里,我们以为看到的是别人的故事,听着别人的沙哑和撕心裂肺,却往往毫无戒备地流着自己的泪。
天黑陪你走一回
&张栋梁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
蝉鸣的夏季,烦闷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直接触到了地面。几个光着膀子,刚从校门口的商店打完牌的学生穿过了那片绿荫,教室里也响起了课前的歌声。
2004年,网络歌曲流行起来,《丁香花》、《两只蝴蝶》等歌曲在大家的随身听中不断循环。这一年,张栋梁的《当你孤单你会想起》也红遍大街小巷,只不过直到2005年的夏天,这首歌才成了我们课前的提神曲。
在那个任何一点小事都容易神经过敏的年龄,我们还是勇敢地接过别人的歌词本,帮别人的Ta抄歌词,还帮朋友把情书交给自己同样思慕的人,再用一本《挪威的森林》隐瞒自己的孤独,然后在一场大雨里轻言不再相见。只是一场场大雨过后,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我们躲进一个个座位里,用着背书的腔调,漫不经心地唱起了这首歌。
但是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
谁也不能永远陪谁
而孤单的滋味\谁都要面对
不只是你我会感觉到疲惫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
躁动和恋曲催生的情愫,往往让多愁善感忘了天黑,忘了孤单。庞是班里的帅哥,王、高是班里的美女。尽管有些嫉妒,但是大家仍然认为庞和王是最佳搭配,庞也觉得有把握和王在一起。几次放学一起回家后,庞和王就在一起了。为了不让老师发现,有时候高就挽着王,帮她掩饰情感状态。那时,两个人的笑容几乎是同步的,仿佛相守到老只差时间的成全。
不过,美女身边并非只有帅哥,还有野兽。不爱读书的学生并不认同他们的关系,这些人一边骚扰王和高,一边威胁庞。直到那一天,王红着眼睛,不满地看着沉默的庞,直至愤懑离去。后来,王退学了,庞也转学了,而高和骚扰者的其中之一组建了家庭。
多年过去了,那些稚嫩爱情的男女主角,或者有了自己的家庭,或者很久不再联系,相同的是都一一嫁给了生活,在离家乡几千里的地方闯荡奔波。在无聊的夜里,刷着社交网络,看着明星节目,淡忘了那个时时刻刻感受着离别的年纪。当初常常挂在嘴边的“让我再陪你走一回”,变成了大家都没有兑现的诺言。
害怕的成为了过去,而黑夜或许从未离开,只是你已经学会习惯了在满目的黑夜里生活。曾经纯真的梦有谁还小心翼翼地帮你收藏,曾经陪在左右的人还会不会出现在你疲惫的时候。空荡荡的时间里,你听完自己曾经挣扎的回声,然后彻底饶了自己。当你孤单时再也想不起谁的时候,那就最后再感谢一次一起走过一程的人,虽然年少,他们却勇敢给了一段美丽的回忆。
你是我故事里的那个人
&容祖儿 《小小》
尽管还是正月初六,但是乡村的农事已经开始。在远方黛色的山丘的模糊的轮廓里,近处的农人踏在软泥里,挥鞭赶着黄牛犁田。在没那么热闹的天气里,我和小冬尔在湿软的田埂上、在干燥的水渠里,一前一后地走着。
今年,我们家回到了我出生仅待了100天的乡下居住。从小就在外成长,到后来在外求学工作,除了弄清了族系里的祖孙叔伯表堂等一众亲戚关系,对这个先人扎根的地方,我知之甚少。和小冬尔在这片土地上四处走走,其实就是拉着他和我补习乡土记忆。
通向村里的路上有两座桥,分别称为陈家桥和李家桥。早在意识里确定这里为家乡时,一座拱桥和桥头的老樟树就是家乡的代名词。后来,也许因为经不起再多的风霜,在一个冬天,桥塌了。我和小冬尔在桥下经过时,还能看到沉浸在溪流里的石堆。
拱桥第一次被我用文字提起,我已经高一了,隐约记得前排的周同学还看过了。和似曾相识的桥段一样,小小的人物绕过水坑,从拱桥背后的故事走来,向着未知的相遇走去。
2007年,我们忙完了中考。7月,容祖儿很客气出了一首歌来犒劳我们这一年毕业的人,歌名为《小小》。起初会关注这首歌是因为它贴着“周杰伦”、“方文山”的标签,听了几遍后就时常哼在嘴边。
这一年,我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大冬尔的母校,成了他的校友。初中时,我就常听他的高中生活,送老师绰号,躲在教室背后看小说,每到周末跑出去上网,寝室卧谈聊女生,尽管后来除了最后一个,这些我一个都没有做成,但初中的自己还是十分向往这所中学。
11班,这是我高一的二分之一。开学当天晚修,我挑在一个帅哥后面坐着。帅哥是一个很活泼的人,能把世界上所有的色彩都舞动在你面前,让你忘记几分钟前你正内急地寻找手纸。帅哥姓潘,我和他聊得很投机。后来,我和潘成了好友,只可惜他的开心哲学我没有学会。接着,我也认识了前排的周同学,后头的袁大头。
高一的课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在九门功课同步学的状态下,秋日的凉意和早晚的温差显得十分细腻。相安无事的日子总是平凡地让人无从想起,我只记得同学买的某期《读者》的封底内页上,词谱完备地刊着这首《小小》,歌词背景是一片灰色。
10月的午后,我和潘一起回教室,口中哼唱的“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在他那里得到积极的回应,“是不是在找我啊?”。虽然只是他的娱乐,然而这首歌因此却深深地留在我心里,我也开始有了自己故事里的人。
文理分科之后,有很多同学便不再联系;高中毕业之后联系的更是寥寥。很多有故事的人我还来不及盛情邀请,早已离我远去,剩下一道背影。突然的相遇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也并不那么完美无瑕,但已经成为我故事里的人,请继续笑纳我的诚心邀请。
为遇见你伏笔
&周杰伦 《青花瓷》
小镇上的变化总是缓慢的,快乐消逝地慢,伤口愈合地慢,也总能让回忆慢慢流淌。乘坐的火车穿过家乡的一座座山,一座山丘上长着几棵弯着的树木,那还是2008年南方大雪灾时压弯的,一晃已经过去7年。
那年,雪下得很大,损坏了电力供应,所有的电器都歇了菜,我和大冬尔围在木炭盆旁,整整几个下午都无所事事。冬天里特有的暗色灌满了整个屋子,燃着的木炭把我们的脸照地通红。我们的目光紧紧地跟踪着跳跃的火焰,仿佛所有的能量只够发呆和打盹。一连几个小时,我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歌,《青花瓷》。
2007年,很忙很忙的周杰伦赶在年末还是出了专辑,并再次告诉大家他真的很忙。在学校机房刚刚听到这首歌时,前奏刚起,就在我不起波澜的情绪里激起千层浪。没拿到歌词之前,一样听不清在唱什么,几遍下来才听出一个词——伏笔。在寝室循环播放着这首,室友却满脸表示不能理解。但是很快这首歌就广为传唱,同年的校刊上还有一位学姐据歌词意境改编的微小说。
古筝撩拨,竹笛悠扬,清新脱俗的曲调宛如一波接一波的江潮,将此岸的守候递送至彼岸。在知道有这么一首歌名时,我没有预想这首歌会多么清水芙蓉。而我也不曾预想,那一年邂逅了一双楚楚动人的明眸。
这首歌发布后没多久,校运会开始了。校运会中途,我离开操场往教室走去。在楼梯的拐角,以陌生人的名义,我撞见了那清新淡雅的眼神。她在隔壁,12班。接着,在2008年寒假里循环了多遍《青花瓷》之后,我和她分在了同一个班级,让我更为惊奇的是她的学号紧紧在我之后。
7班,我高一的另一个二分之一。在这个半年里,我由11班的劳动委员变成了7班的文艺委员。3月份的音乐课上,距离歌曲发布5个月之后,我和大家一起温习了这首《青花瓷》。
多情的人才会有撰出那么多冥冥注定,现在看来,也许一切只是多个连环的巧合而已。高中五个学期,我一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自己最欣赏的是对方的那双明眸。只是几年之后,当我再次看到她的照片时,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早已一去不复返,蒙上了黄浦江畔的迷离和尘埃。
和当初听到这首歌不同,曲调惊艳的前奏如今苍老地像一位老者的低诉,让人不安分的记忆都在岁月深处沉寂了下来。除了它曾经红遍大江南北之外,这首歌单纯地成了无数流行歌中的一首。
羡煞人的青春
&周杰伦 《烟花易冷》
县一中一直以来都是高考考点,我经历了其中的三次。
第一次正好碰上端午节,也是小冬尔高考。6月8日下午考完综合后,小冬尔就回家了。第二天,我和他一起回学校,我在分号之后继续写逗号,他则是回来把句号画上。他拖着行李的背影远去时,阴着的天开始下起小雨。
第二次是一个大热天。考试前一天下午,我们将教室布置成考场。摆好桌子后,在铝合金窗户前,我向着东南边的屏障山眺望。广播开始了调试,耳畔传来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考试结束后,我们进入教室整理,摆桌子的时候我向东南边看了几眼。
文科班,因为女生较多,照别人的话说向来是阴盛阳衰。但这说法背后总有些男尊女卑的逻辑,又基于这种逻辑,在女性诉求男女平等的时代,男生全部安置在教室后面,坐在班主任专属后窗监视区。一次课堂上,我和同桌开着玩笑,他突然正襟危坐,双目炯炯有神地直视黑板,我下意识地回望后门的玻璃窗,只见班主任早已站在门后。现在想起还后怕,当年的兄弟,够可以啊。
7这个班号几乎是我高中的全部。试卷上的班级从一7班到二7班,再到三7班,班级成员变化很小,也是我18岁以前最长最稳定的同学关系和班级记忆。白雾茫茫,日上三竿,几百天来只有男生缺不了推不掉的课间跑操;春风驾临,昏睡一片,课上勉强支撑的意志崩溃在近代史上;虽然男生很少,也屡战屡败,但对于篮球赛我们班从来不怯;晚修结束,向走读生预定好明天早上的包子什么馅;挑灯夜读,在309伟大寝室长的带领下最终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女生话题。
五月的暮色安放在静谧里。高二时,男生们常常靠在窗前伺候各自的视力,眺望的东南方永远有一座山,截留了山外的风光。一个傍晚,清澈的天空下,干净的阳光毫无阻塞地直接打在那座山上,我第一次清晰看到山这面的树林,一旁的同学惊喜过后,安静地和五月的暮光默契地融为一体。每次座位轮换,我都期待能够换在窗户旁边,然后一个人打理整个窗外的风景。
经历的最后一次高考就是送走我们自己。6号晚上,班主任和几个科任老师来学校和我们闲聊,调理考前心态。我和几个同学在校园里骑着自行车闲逛,随意地躺在草坪上,好像那两天学校已经被我们承包。我第一次对高中生活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高考第二天下午,下起大雨,之后几天也一直绵雨纷纷。算是毕业的我们开始在校园里游荡,考完后,我才知道,在我们为高考冲刺时,周杰伦发了一张专辑,其中一首歌名唤《烟花易冷》。没有太多的前奏,腔调刚开就是低沉阴郁的嗓音,接着“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考后第一天,我在李老师的宿舍吃中饭,他读高一的儿子下课回来,在电脑上点开了这首《烟花易冷》。考后第二天晚上,班级举行毕业酒会。往常埋头在书堆的男生女生,第一次开始生猛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至于明天如何,已经不再当下的考虑中。玩了三四天后,有人默默地离去,有人在参加几次集体活动后散去。班级的QQ群从活跃到沉寂。
离校前一天中午,我昏昏沉沉地醒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在空着的寝室里放着的《烟花易冷》,像在窃窃私语,让人十分清醒。在快有三个月的暑假里,我去了小冬尔所在的大学,而他的室友也正放着这首歌。
毕业半年,我和潘回到学校看了看。对比别人口中的高中生活,我才发现,自己辜负了一段美好的时光。那么恰好的年纪,除了学习,在那么美的校园里一定还有很多精彩故事上演。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我伟大的寝室长。
记得在大一的新生活动上,一位同学还清唱了这首《烟花易冷》。
回首,你还是整个世界
&胡夏 《那些年》
不知道故事里的那家修车铺还在不在,也不知道后来宓用还会不会回到那个修车铺,尽管宓用已经为结局进行了理性的解释,找到了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但是好几年过去了,宓用向别人说起时依然感慨万千。
确切来说,宓用是我大学认识的第二位同级生。在新生报到处排队时,他就排在我前面,嚼着口香糖的他也递给我一片,被我谢绝了。长长的头发和同样长长的胡须,给我留下了不修边幅的初次印象,并不像之后那么简洁和精神。而我的不想搭理则给他不爱说话的印象,至少后来他是这么和我说的。
刚开始,我以为宓用是单身。他没有那么多的查岗电话,也没有煲电话粥。直到寝室的一次闲聊中,他才提到他女友。宓用第一次参加高考就已经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宓用的女友并没有。为了等女友,也为了考一个更好的学校,宓用复读了。第二年,宓用和他女友都考上了大学,只是他女友去了天津,而宓用拿到了第二份农大的录取通知书。两人就这样异地了半年,他们的联系频率也并不高。
大一寒假,宓用女友向他提出分手,理由是“我想过过新的生活”,宓用没有挽留。在喜庆热闹的家庭聚会里,宓用站门外,不顾一切地将茶几上的年货往外扔,夺路跑出家门,在村口流泪吼叫。这是他错过的第二份爱情。
他第一份爱情是在一次寝室卧谈会上说出来的。宓用老家离浙江很近,他小学三年级就随父母在浙江生活,读高二时他才转回县城高中。在老家,宓用有一位从小在一起的女伴,一直到后来两人束发及笄。两人唯一的差别在于读书上。女孩不爱读书,加之家庭的环境,还在读高二的她退学了,在家没过多久就决定远行打工。启程那天,宓用骑着自行车赶往车站,期盼在离别之前见上一面。途中,自行车出了故障,宓用把车推到一家俢车铺,他则站在一旁看着一辆客车发呆,担心再也见不了面了。讲到这里,宓用停了很久,才叹息地加上一句,“她就在那辆客车上”。
宓用的两份感情,不是输在空间上,就是停在时间里。他还向我们谈起了小敏、刘文之,然而却再也没有开始一段新恋情。我曾经一个人冲到了山西,包括宓用在内,室友都觉得这行为很傻逼,不过宓用则想起了天津的前女友,“我曾经也想过去天津找她,但是我没有那种勇气,想想,就算了”。
这些年来,宓用默默把爱过的人安放在心底,很少提及。在宓用的QQ好友分组里,有一栏名为“那些花儿”,组别里是宓用爱而未得的女生,大卫当时还因此嘲弄了他一番。或许,对于宓用来说,回首,曾经的她依然是整个世界。
2011年,电影《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上映,大卫推荐给了我们,宓用也在闲着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看了这部电影。作为电影的主题曲,《那些年》也成为一首怀念青春的经典曲目。但我们K歌从没点过这首歌,倒是常常合唱筷子兄弟的《老男孩》。
大学四年结束的当口,对着曾经辜负的、错过的女生,宓用在说说上留了一句韩语的对不起,给自己的校园恋情谢了幕。
寂寥的清醒
&邓福如 《声声慢》
初夏,遍种樟树的南昌城,散发出淡淡的香樟气息。在樟树绿意不减的枝头,开着淡黄色的花朵,开败后不分昼夜地凋落,在人声渐息的夜晚,才能隐约听到花落在地面的声音。如果不是那晚彻夜未眠,或许我还不会听见那细微而清脆的声音。
去年5月18日发生了两件不小不大的事。上午,每个人拿着打印好的毕业论文,继大一轮个自我介绍之后,又再一次轮个站在了讲台上进行毕业答辩。下午反正我们寝室四个统统把神经交给了睡眠,估计当时女生应该是精心梳妆了一番,因为那晚的毕业酒会上,女生们都分外端庄美丽。
席上一段VCR播完后,大家开始举杯祝福。愧疚的,交心的,离别的,告白的,千万头绪想要一一倾诉给对方,却在一时间噤言成了一颗哑炮,只有不断豪饮把涨红的脸庞灌得更加血红,然后把眼泪留在沾满酒渍的桌布上。酒过几旬,意犹未尽的我们前往包场的酒吧,只想醉倒在彼此的记忆里。
酒吧的名字很应景,过客酒吧,就好像南叔在这里喝过几杯,匆匆离去一样。进入酒吧,每个人手边都自觉放着一小瓶啤酒,K歌、打牌、桌游同时进行,毫无顾虑的真心话,偶尔劲爆的大冒险,鄱阳胡开始rock,宓用连叫“尼玛”,董小姐唱着王菲的笑忘书,红豆跑来找我辅助完成游戏惩罚。
那天晚上,饼干找人买醉。我陪他喝了些,一起四处走了走。简单地转了一圈后,回到酒吧已经凌晨两点。大家都疲惫地睡去,在沙发上东倒西歪,酒吧里只有音乐还放着。我和红豆坐在一起,聊了几句。原本稍嫌喧闹的音乐突然轻柔起来,整个屋子显得更加宁静,我们屏气地听着,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木窗。
红豆入睡后,我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坐了坐。五月中旬的夜里有些微凉,断断续续的轻声细语里夹杂着樟树叶落在地面的声音。切着年轮的桌面上,偶尔有小黄花飘落下来,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不紧不慢地落满了整个桌面。
我翻着朋友圈,看到方方老师一条发于凌晨一点多的状态。他作为任课老师,也参加了我们的毕业酒会。想必酒席上他也被我们灌了很多,所以才有这条“半夜酒醒”的感叹。前半夜在人群中言欢,后半夜独自清醒过来,这应该是寂寥的吧。
凌晨四点,暗色的天下起了大雨。蘑菇站在酒吧门口,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大雨,刚刚醒来的人也是眨着眼睛发着呆。酒吧的音乐早已经停了,只有屋檐上的雨水倾泻而下,不规则地敲打着地面,伴随着“哗哗哗”的响声。这天开始,有些面孔很久都没有再见到过。
大卫说,大学四年内,寝室四个人一定有一个人是呈脱离状态。很不幸,大学前两年我一直是那个脱离者。而大卫却一直很有心地收集寝室的记忆。还是在大一军训时,寝室四人都坐在床上玩手机。大卫突然拿着手机对着我们拍了几张,“毕业后看到大一这个挫样,一定很有意思”。想必现在大卫那里应该有很多可供回忆的东西。
能遇见生命中的几十万分之一,已是莫大的幸运。能在他人生命里留下多彩的一笔,更是荣幸之至。那些翻到的酒杯,那些放荡的歌声,那些想要宣告全世界我们毕业的冲动,是我们不甘寂寞的青春对平淡的生活的不妥协,也是我们在没有谁能对我们的负责的年纪里,最后一次在那么多同龄人的陪伴下,坚持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