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简单来说,就是研究《心学》和《理学》的一门学科或学问,如儒家心理学就有“陆王心学”和“程朱理学”之分。传统的说法,《心学》指通过心理体验研究心性的学问,《理学》指通过辨明事理明了心性的学问,同样的目标都是为了达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只是方法不同,途径不同。现代心理学的说法则是,《心学》是研究右脑感性的,研究开发右脑智慧的,研究情感、情绪、意志的;《理学》是研究左脑理性逻辑思维的,研究认知、行为的。人的心理就是由“知、情、意、行”四要素构成的,所以心理学也是研究人的知情意行的一门学问。与传统心学相比,有人说现代心理学其实更注重《理学》研究,尤其是《认知心理学》《行为心理学》《实验心理学》等,认为人的内心深层无法研究,注重理性、认知、外在行为表现的研究更符合科学研究的精神,这大约也是导致学习心理学的未必知道、理解《心学》的原因之一吧。
其实,现代人对传统《心学》感觉原来越遥远,并逐渐有把传统《心学》与宗教、神秘、玄学、空想、虚无混为一谈的趋势,这不仅是《心学》的悲哀,也是《心学》离现代人将越来越遥远的原因之二吧。
其三是古之经典都以古文方式记载传承,现代社会信息量大、节奏快,焦虑、难以安定的心境,再加上对古文阅读能力的严重下降,所以传统《心学》也就很难被读懂和正常理解。
其四是《心学》就是一种心理体验后的感知记载,用文字记载心理体验和身心感知,就像用语言描述梦境一样困难,不论你语言、文字功能多发达,都无法精准全面记载身心体验,更何况他人用认知的方式去理解本身就记录不太精准全面的心理体验,所以经常会出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情形。
其五,就是今天要介绍的更深层次原因:境界不同,感受不同,理解不同,要求不同,行为不同。简单说:在这个境界认为是正确的,在另一个境界未必正确。举个例子说吧:《道德经》中有一句名言:“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通俗的解释:上士听到道后,必定立即勤奋去实行;中士听到道后,则将信将疑、犹豫不定;下士听到道后,则会哈哈大笑。如果不被他们嘲笑,那就不足以成为“道”了。没有悟道的普通人一定是这样认为的,正在修习的人也是这样做的。但是真正悟道的人的体验可能与世俗的认知会有不同,悟道后的人认为:承认有无得失,但不执着于有无得失,很多事情学会认真不较真,学会莞尔一笑、一笑置之、一笑了之,不懂得一笑而过真算不得真正悟道。而那些虽然没有完全悟道,但是已经略有心得的修行之人,则是要把握好分寸,不否认,不执着,这就是“若存若亡”。修行中的下士是过于较真的人,“勤而行之”本身就是一种较真一种执著,任何偏执都不是道的本源,执着于空和执着于有都是执著,只要心有执著,必定离道万里。可见,普通人眼里的上士中士下士,与悟道者眼中的上士中士下士,真的不是一个概念一个感觉。
回顾中华《心学》文化的发展历程,我们会发现有一大群被称为圣贤的智者曾经走过的心路历程:老子、孔子、曾子、孟子、程朱理学代表、陆王心学代表、王湛之学等等。今天我们就重点说说“王湛之学”中的重要人物湛若水。
在说湛若水之前还是先了解一下王阳明与湛若水的关系。历史记载,王阳明和湛若水不仅各为一代心学大师,而且是志趣相投的朋友。1504年,39岁的湛若水遵母命北上考试,受到国子监祭酒的赏识,留读于南京国子监,到了第二年去北京会考。后列第二名,赐进士出身,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擢升为翰林院编修。之后,他结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王阳明。所谓惺惺相惜,是两人一见面就成为了至交。王阳明比湛若水小6岁,正在吏部讲学,这时候的王阳明已经声名鹊起,而且境界高远,“目空千古”。但对湛若水,王阳明却给了极高的评价:“我遍求朋友于天下,30年来,从未见到这样出色的人。”湛若水则回赞: “泛观于四方,未见此人”、“某平生与阳明公同志,他年当与同作一传矣” 。两人有着共同的理想,约定一起将儒学真传发扬光大。“一见定交,共以倡明圣学为事”。王阳明与湛若水不仅志同道合,还连墓志铭都互相书写,准确说,王阳明为湛若水故去的父母写过墓志铭,王阳明早逝后,湛若水则亲自为老友书写了墓志铭,可见俩人不一般的私交。王阳明和湛若水都是明朝一代心学大师,为什么感觉王阳明的名气比湛若水大得多,以至于现代人很少知道湛若水呢?恐怕有以下几方面原因:一是王阳明出道较早。王阳明27岁即考中进士,湛若水则是39岁才中进士,虽然湛若水大王阳明6岁,但湛若水考中进士时王阳明33岁,中进士已经6年,在京城早已名声地位远播,大六岁的湛若水此时不过一小师弟而已。二是王阳明经历比湛若水更惊心动魄。湛若水长期居于朝堂,主要是做心学理论研究教育工作,居官30多年,历任吏部侍郎、礼部侍郎、兵部尚书。王阳明因言事下狱贬放到贵州龙场驿,并在龙场驿开宗传教,提出《知行合一》的心学理论。曾三次讲学。其后的三次平定国乱。历任刑部主事、贵州龙场驿丞、庐陵知县、右佥都御史、南赣巡抚、两广总督等职,晚年官至南京兵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因平定宸濠之乱等军功而封爵新建伯。如果说二人同时为明朝的思想家、哲学家,王阳明则多了军事家的头衔。三是王阳明的早逝与湛若水的高寿导致弟子对老师追捧的差异。孔子没有著书立说,而后弟子将其语录编撰为《论语》,弟子曾子作《大学》,孙子子思录《中庸》,以后徒子徒孙孟子、董仲舒、程朱理学派、陆王心学派等都著书以为正宗,可见老师除了自己有名头外,传世还要依靠弟子吹捧,某种程度说:一群好学生成就了一个好老师!王阳明活了56岁,正是盛名当年早逝,弟子们更是壮年,感其师恩如山,将其语录编撰为《传习录》广为传播。湛若水比王阳明长6岁,活了94岁,这在当代也算得上是了不起的高寿。他老人家的高寿导致了早期弟子们几乎都先师而去,以至于当门下弟子出现叛宗离道之事时,还要以83岁高龄亲自著文正名。门下弟子近四千人,也有名头不低的弟子,但是对老师的追捧远不及王阳明的弟子。四是受众问题。王阳明主张“心即理”“心内求法“,更容易为普通学子接受和实践。湛若水主张“随处体认天理”,也许比王阳明的真理还真理,但是这种高、冷、大、全的理论,决定了不是一般学子所能领悟与实践。所谓高处不胜寒,理论的塔尖能站得住的也就有限,真理只能望其项背也会荆棘丛生。五是名人追捧效应。王阳明把心学推到了极致,受到历代名人的追棒,如曾国藩、蒋介石等等,名人追捧效应不可小视。靠自己扬名立万的终究输给了靠学生扬名立万的,靠学生扬名立万的,比不过靠名人扬名立万的。
湛若水(1466~1560)明代哲学家、思想家、教育家。字元明,号甘泉,广东增城(今广州市增城区)人。湛若水是中国思想史上最高寿的思想家,一生为教育事业奋斗,弟子近4000人。其讲学书院之多、分布范围之广,在中国教育史上确属罕见。弘治十八年(1505年)上北京会考,中进士第二名,选翰林院庶吉士。寻授翰林院编修。湛若水步入仕途后,有机会在中原宣扬其理学。当时与王阳明(守仁)、吕柟、王崇等人相与论道,学者相从甚众,声誉日隆。湛若水以“随处体认天理”为宗,自称“阳明与吾言心不同,阳明所谓心,指方寸而言,吾之谓心者,体万物而不遗产也”。时称“王湛之学”。
作为陈白沙的学生,湛若水提出了“随处体认天理”的学问宗旨。“随处”是对陈白沙“静坐”的修正,“随处”解决了陈白沙主“静”忽“动”的弊病,又解决了陆九渊主“心”忽“事”的弊病,用湛若水的话说,“则动静心事,皆尽之矣。”湛若水认为天理“即吾心本体之自然者也”(《圣学各物通》卷二十七),“体认天理”就是在应对事物,心应感而发为中正意识,从而体认到自己内心中正的本体——天理。湛若水认为“格物”的“格”是“至”(造诣)的意思,“物”指的是“天理”,那么“格物”就是“至其理”、就是“造道”,“格物”的目的就是“体认天理”。湛若水说:“格物云者,体认天理而存之。”(意思是说所谓格物,就是体认天理并存养它。如果说“随处体认天理”是湛若水的心学宗旨的话,这句话就是最能代表湛若水思想的话,湛若水的心学就是围绕这句话来展开的,如同王阳明的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为善去恶是格物。)湛若水的格物说有“一内外”、“兼知行”、“贯动静”的特点,又避免了当时理学的割裂的流弊。湛若水作《心性图说》解释了“心”和“性”。湛若水认为:“性”,包含天地万物的整体;宇宙浑然一体,都以同一个“气”为基础;所谓“心”,是能体察天地而没有遗漏的存在。所谓“性”,是“心”的本能,“心”和“性”是统一、不可分割的。由此可见,在湛若水看来,万物不是在心外,格万物就是格心。湛若水又作《真心图说》来解释心、人、元气的关系,他认为元气就是太极,心在人中,人在元气中。湛若水强调“天地同是一气”,而心在居于中正的位置,所以能使“万物皆备于我”。湛若水的心学企图调和程朱理学和陆、陈心学,它的特点是“合一论”,在湛若水看来,心与物、理与气、心与理、心与性、知与行、理与欲、虚与实都是合一不可分割的。他说“观天地间只是一气,只是一理”(《甘泉文集》卷七),又说“动静一心也”(《甘泉文集》卷七)。(注:以上摘自湛柏欣的《宋明理学简述》)
如果说湛若水的“动静心事,随处体认天理”是对“陆王心学”偏于“心”、“程朱理学”偏于“理”、老师陈白沙偏于“静”忽视“动”弊病的拨正,回归《中庸》本质,真正体现“我心即宇宙,宇宙即我心”,那么湛若水的另一篇著作《非老子》则是在此基础上站在更高境界对心学的解读与登高而呼。
明朝中叶,儒、释、道三教会通成为学界一种时尚,儒门中不乏假儒倡佛者,亦不乏假儒倡老者。 湛若水与王阳明齐名,是明中叶两大硕儒之一。 在强烈的“道统”意识下,湛若水对假儒以倡佛、倡老不以为然,进行了针锋相对地批驳。相对于假儒倡佛,湛若水更着意于假儒倡老,其中的原委是其弟子王道侧身其间。 王道假儒以倡老,撰写《老子亿》。 这实际玷污了师门之正统,作为业师的湛若水必须站出, 表明立场,以维护自己儒门的正统形象。王道(1487-1547, 字纯甫, 号顺渠, 谥文定, 山东武城人)曾任南京、北京国子监祭酒,官至吏部侍郎。应该说, 王道早年慨然有成圣之志,就学于王阳明,然因众说纷扰,终疑而不信。 王道遂告别王阳明,就学于湛若水。然王道之学非湛若水所能羁绊,最终还是溢于湛门之外。 溢于湛门、甚至儒门之外的重要标志,是王道迎合其时儒、道、释三教会通之思潮,会通儒、道。 嘉靖十三年(1534 年),王道辞去南京国子监祭酒之职,致仕于乡,读书育人,怡然自得,《老子亿》即成书于这一时期。《老子亿》 完成后, 恰旧友安如山在高唐任知州,王道请其刊刻该书。 安如山任高唐知州的时间为嘉靖二十年(1541)至嘉靖二十二年(1543 年),由此可以推断《老子亿》刊刻于这一时期。《老子亿》刊刻后颇为流行,以至远在广东的湛若水于嘉靖二十七年(1548 年)亦目睹《老子亿》, 其时湛若水已年过八十余岁。对于昔日 弟子王道的著作持何态度? “以圣经贤传之言附会其说”,是湛若水对《老子亿》一书的整体评价。老子本列于儒门之外,更谈不上儒门之圣人, 可王道却藉古圣先贤之言来附会老子之语, 试图将老子打扮成儒门圣人的形象,以混淆儒、道之别。 湛若水指出王道笔下之老子假孔子之威, 俨然为圣, 乃捕风捉影,完全没有学理根基。 在剥去《老子亿》的儒家外衣之后,湛若水亮出其对《老子亿》的态度: “鸣鼓而攻之”。湛若水之所以会有如此决然的态度,原因在于《老子亿》不仅可能妨碍儒门圣学之道,而且可能陷自己于“歧途伪学”之中。 批驳《老子亿》,可谓公私兼顾。 从公的方面而言,只有这样做才能为儒门廓清面貌,从而防止假儒学来倡他学。 从私的层面而言, 王道是自己的昔日弟子, 在湛若水看来,《老子亿》不单单是王道私人的著作,而且还表征着湛门。 既然如此,《老子亿》之援儒入道在他人的心目中,就绝不仅仅是王道个人的学术观点, 而是象征着整个湛门的观点。湛若水素来有着忌讳佛老的心结, 避之唯恐不及。 这一心结源于其师陈白沙。 白沙之学总是被其他学人、甚至同门訾为禅学,议为道家。 其时,天下学术,官方仍尊程朱理学,民间则阳明学盛行。面临这两个方面的挤压, 为了替自己争得一学术空间,处于夹缝中的湛若水心态难免有点失衡, 对外界的 “风吹草动”不能不动之于心。“《老子亿》的出现让湛若水处于一尴尬的地位”, 至于这尴尬地位的产生与其说“系于《老子亿》拟老子于孔圣而作” , 不如说王道系湛若水昔日 弟子。 他人若写类似著作,湛若水可能不会多在意,可王道写出此书,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摆脱干系。王道在师门内还是有所影响,若不正视听,后果不堪设想。故此,八十三岁高龄的湛若水不得不亲子操刀上阵,作《非老子》以撇清正宗儒家与道家之不同。此一作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以得道之境、高龄之身与自己故去的弟子叫板,湛若水也一再强调并不是要与老子过不去,不是要与道家过不去,实在是为了争得儒门自己的宗门地位。
我们可以举几个例子来看湛若水的《非老子》是如何批驳《道德经》的(《道德经》也叫《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该章老子表彰了虚静工夫见道, 湛若水抓住老子所目及的只是“虚”、 “静” 字眼, 于是评论道: “圣人之道, 虚实动静同体。 ” 湛若水抓住“道” 的特征:“虚”与 “实”、 “动”与“静”乃浑然一体。 可老子所言的“虚”“静”见道,“实”“动”不见道,实在是二分法,而湛若水倡导的则是“随处体认天理”,“随处”当然包括“虚实动静”。
《道德经》第五十三章: “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 ”老子在这里指出为人处世当如履薄冰,湛若水却于此中敏锐地觉察到老子并非“自 然”: “一弛一张,莫非自然,毫发加意,便属私心。 ” 一张一弛,当循于“自 然”, 若加丝毫己意,便属刻意,刻意的东西怎么称得上“自然”呢?在行于大道的途中,如履薄冰,在湛若水看来,此不无疑增加了刻意。这就是说,在湛若水心目中,老子表面言“自然”,可还是脱不了刻意、人为的底蕴, 故非如儒家无私意、廓然大公之“自然”。
《道德经》第五章云: “天地之间, 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老子通过将天地喻为橐龠(风箱),以表述天地形体虚廓,功用却不穷竭。 对于这一表述, 湛若水如是反驳: “一气阴阳,消息运行,自 屈自信,非若橐龠须人动之为二也。 此可谓知道之言乎? ” 《道德经》原文只是笼统地言说天地若橐龠,至于天地运化的动力根源, 老子并未进一步追溯。湛若水则将动力根源归之于“阴气”、 “阳气”。阴阳二“气”自消自息,自屈自伸,故天地运化不已。若如老子所言,天地犹如橐龠,则待人而后启动,无形中在天地之外设立个主宰者。 由此,湛若水判断此章绝非知“道”者所语。总而言之,老子之“自然”观乃偏于一己、枯槁、有待外在主宰之“自然”。这显然有违于儒门生生之 “自然”。
天下学人读了老子《道德经》,便以《道德经》为指导修养心性成就道业。读了湛若水《非老子》,便开始怀疑人生,究竟谁是对谁是错?究竟应该听谁的按谁的要求去做才是正道呢?其实,早有人看懂了老子和湛若水,从而明白了心学应该怎么做。所以有人说,学习《道德经》的一定要读读《非老子》才能觉悟真正的道的境界。这一点,湛若水也反复申明过,批驳《道德经》其实不是真正的为了批驳而批驳,仅此是为了维护儒家正统的地位。怎么理解呢?老子写《道德经》是写给正在修道的人,还未成道的人看的,不是写给已经成道的人看的,成道的人和正在修道的人不是一个境界,自然要求也不可能一样。如果用成道的感受标准去要求未成道的人,那才是误导。好比小学老师教小学生使用的方法和教学内容,对高中老师和高中生来说,那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高中老师和高中生如果以此来讥笑小学老师和小学生幼稚低层次,那才叫做不明就里自以为是。所以,站在修行者、初学者的角度,老子《道德经》的含义无疑是有益的指导和过来人的方法,比如说前面说过的“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对于初学者来说,“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不下苦功夫,不勤而行之,怎么能做到随时提起觉观?不能随时提起觉观,我们只能被习气牵着走,被情绪主导人生。人的习性造就了我们都是“趋乐避苦”的,喜欢偷懒,习惯任性,不习惯觉醒,所以必须通过刻意的练习来改变劣习,养成利于修习的习惯,在新的习惯养成前,避免不了“刻意”,也避免不了“不自然”。但是,一切方法都是为了养成“习惯”形成“自然”的,不能没有方法,也不能执著方法,吃药是为了治病,乘船是为了渡水,病好了还很执着于药,过河了还背着船,那就是忘了根本,这就是执着于方法的病。于是,成道的人就要懂得放下执著,顺应自然,懂得“大笑之”一笑置之一笑了之,这才是成道者的境界。所以,湛若水的视觉给我们打开了另一个空间,了解了得道者的世界,这也是古人说的:悟道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悟道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悟道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就是不再执著、顺其自然的境界。也如一位老僧所说:悟道前担水、劈柴、做饭,悟道后还是担水、劈柴、做饭。学人问:那悟不悟道有什么区别?老僧说:有区别。悟道前担水时想着劈柴,劈柴时想着做饭;悟道后担水时只想着担水,劈柴时只想着劈柴,做饭时只想着做饭。原来秘密就在专注、觉察、无分别心,而且是自然而然的发生,不再有所谓的人为与刻意。而这一切,又是从人为、刻意开始的。这就是心学的强大力量与魅力。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那些开宗立派的心学大师们维护宗派的用心可谓良苦,可是心学就是心学,万法归一,目标都是回归自然,回归本来大道。未来总是充满希望,但这个希望则未必是心学大师们的希望。王阳明故去后,阳明心学逐渐有些佛系;湛若水故去后,甘泉学派逐渐靠近阳明心学。其实,只要真正能够印证心性,何必执着学派呢!正如治病救人,治病救人才是目标,执着于什么偏方岂不是痴汉愚夫!到是现代心理学,偏执于理学,“心力微弱”的心理学那才是堪忧的未来。亦《老子》,非《老子》,才是中庸,偏执于任何一方都不是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