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大寺庙修行,坐禅,用斋,睡觉,每天从寮房起床,到斋堂吃饭,然后在禅堂坐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堵高墙尘净两隔,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说是普度众生,一年到头连个人影也见不到,弘扬佛法便也变成一句空话。一旦从寺庙走出来,猛然发现世人对佛法的需求,如同国人对房地产的需求一样,势头刚劲,需求爆满,整日向我求法的人如过江之鲫,一拨一拨的,忙不过来呢。
这次打八关斋戒,一个小小的养老院,竟来了近百人,有些还是向单位请假来参加的,还有的做生意也挤出时间来这里,信士们对佛法的虔诚令人感动。吃饭时大家轮流用餐,吃的很简单,仅仅是青菜煮挂面外加大蒸馍,大伙吃得喷香喷香的,没有一个人叫苦。
早上5点法会结束,虽然疲惫,大伙的气色却容光焕发,有些人念佛号念到嗓子沙哑,有些人在活动中出现了神奇的宗教体验,佛门称之为瑞相现前。这些居士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新乡的,有新郑的,新密的,还有郑州的,大家因佛结缘,乐如一家,临分手时,各道祝福,依依不舍。
早上6点,我们乘车回郑州,路上黑夜似漆,白露为霜,天寒地冻。在车灯的照谢下,影影绰绰的,人们己经开始上班了。此时,天还没亮,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呢,那些为衣食糊口奔波的底层阶层已经开始劳动了,卖菜的,卖早点的,扫地的悉数出动,在为白天的劳碌和喧嚣做准备。
回到郑州,天色微明,街道上苦命的孩子们走在去学堂念书的路上,农民工也战斗在脚手架上,上夜班的人们身心疲惫,没精打彩,夜总会大庭里酒鬼们和歌女们面色诡异,昏昏噩噩,出租车把他们载跑了,公交车也纷纷披挂上阵了,东一头西一头地来回穿梭……这就是都市,这就是生活,苦苦乐乐,奔奔波波,底层的人只为求一顿饱饭,高层的人无非求名求利求享乐,地球上的高级动物们从生到死个个无非如此而已。
好奇怪,回到寓所,我毫无困意,宗教激情还在燃烧,我就到体育中心跑步打拳,一直玩到中午,还意犹未尽呢。午后,我洗洗衣服,还到花卉市场赏花鸟虫鱼,放放松松流连一番。
晚饭后,我到公园散步时,脑海里依然萦绕着梵音佛号,抬头夜观天象,观想佛国的美境,精神遨游在至美至善的境界里,感觉清净自在,法喜充满。晚上,远在上海的表叔发短信问候我,洛阳的老友也来电交淡人生感悟,活在感恩的世界里是幸福的。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很满意,虽然得不到浮华的物质享受,也同样会快乐的。尼来说:"生命中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亵渎!"话虽然说得重了,但他说的是真理啊!
夜里,我抄两遍《心经》,用了4个小时,写经的过程一方面加深了对佛法的理解,另一方面体悟书道之美,进入信仰与艺术的双重境界,怪不得古代的日本遣唐僧在长安写经终老一生,写经之乐难于意表。现在,公鸡已经叫头遍了,我还在精进禅修,活着,有一个十分明确的坚定的目标,时时刻刻警策自己,不懈怠也不放逸,不戚戚于贫贱,不波波于俗庸,如是生活,这才是真正的一个禅者的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