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美梦如璇·第九章·第九十九节》
夜雨做成秋
惊醒几盏滴漏
冬雪碎成愁
融进几个白昼
温一盅黄藤酒
想起谁的红酥手
许是那些离愁
容易把时光丢
待到莲花开过
如何不负卿佛
不等万事蹉跎
想那天韶华灼灼
黄藤酒，堪情酌
谁的眼眸
清澈到浑浊
——叶子程
很多人的清晨是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开始的。还是6点左右，城市刚刚从黑夜的迷蒙中醒来，朔豪就带着人一家一家地砸店，隐秘而迅速。常常附近的民众刚听到声响就只能看到这群人的背影。
当阳光开始出现，整个街道又变得暖洋洋的。朔豪在一家早餐店点好了粥和包子，手里拿了几份报纸，等玄成来接他。报纸上印着“新出炉”的消息，一个个标题用朔豪自己的话说，是又萌又可爱。
玄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样子，眉目清秀的少年含笑坐在晨光里，那样青春和美好。
“爽了？”
“当然。”朔豪递给玄成一份报纸，推了粥和包子过去。
“这么快就被报道了？”迅速看过自己手里的一份，大喇喇的标题写着“昔日好友大打出手，是谁砸了谁家店”这样颠倒黑白的报道。玄成翻过其他几份，有的在娱乐版，有的在民生版，有的标的是“康美玲的‘水晶之夜’”，还有什么“清脆的清晨——步行街几所店铺被砸”等等等，不一而足。
“是不是傻！这都是姐提前准备好的。”
“姐什么时候回来？”
“不重要，她在外面开心就待在外面。姥姥姥爷都不管。”
“这要怎么收场啊。”
“管那么多能吃饱吗？淡了，给你。”程少爷点点那屉包子。
“大哥，那程大小姐把康美玲的店砸了。”
“呦！还挺个性。”老三一手提溜着个鸟笼，一手拎着豆浆油条刚进门就听到老二在汇报。
“是丫的挺个性！说砸就砸了，真是礼尚往来。”
“康朝宗倒是挑了一个好儿媳。”
“这可真是个好局！”老六晨练回来，直接抽出根油条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康美玲那丫头想做局，既刁难程家这小孩儿，又想知道自己亲爹妈是谁。”
“而咱们这位程大小姐呢，将计就计，程氏股票这两天涨疯了，没想到这全民八卦的时代会造成这么轰动的经济效益！”
“反倒是弄得美玲进退维谷，失去了主动权。”老七翻完今天的报纸，随手丢在了垃圾桶里，正面的标题正好是“惊魂水晶夜，程梦璇和康美玲的是是非非”。
“我觉得，千不该万不该，康朝宗不应该插手，要不然小时也不会砸了人家的店。到后来也被人砸了店。”因为出现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的名字，气氛有一点安静，安静中透着尴尬，尴尬中蕴藏着短暂美好又痛苦的回忆。
“不过，这倒是帮了程梦璇的忙。她如果这次借媒体宣传整合这些小媒体的资源，再与皇甫家的资源连上，对于程家开拓新领域，确实是利大于弊。”
“大哥！”
“大哥！”
“那也不能连亲妈都可以被利用吧！”
“真要是这样，那这程大小姐可真是狡诈卑劣了。”
“我倒是觉得，程梦璇本来以为康美玲再怎么作也不会作到她已逝的母亲身上。”
“应该也没算到康朝宗和咱们会插手。”
“康朝宗显然是想为自家闺女讨个实惠，可也低估了小时无耻的程度。”
“这段时间就只盯着向时山就行，别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就不插手了。”邢邵斌接过老三手里的豆浆。
“甜的咸的？”
“呃……混了。”老三恨不得挠挠头，但是这样豆浆会洒他自己一光头。
“大哥，我现在是比较看好那个小丫头，真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的。”邢邵斌笑眯眯地走到餐桌前，布置碗筷，一点不见昨晚的忧虑。
而在康家的好友康朝宗，早饭应该可以取消了。
屋外满院的阳光，被微风吹拂在树叶上跳舞，似乎还可以听见沙沙的伴奏声。但是这些都入不了康家的书房。书房中的太师椅上，康家爷爷拄着拐杖，眼神透着光。
“你去跟老冯说一声，小豪的事情让他帮忙处理一下。”
“您放心爸，我这边都安排好了。”
“我让你去处理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你是怎么做的！你竟然去利用这些东西！你多大人了你掺和小辈儿们的事！”
“这次是我大意了。”
“大意？难道你下次还想再谨慎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爸。”
“上次你插手小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你是为了典礼的顺利召开不想节外生枝。你这次插手人家小璇的事情做什么！那个丫头报道的哪件不是真的！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别人说！你这么急哄哄地要帮美玲，懿君心里怎么想！女儿儿媳，手心手背，你要让她怎么做！”
“爸，您别生气，我不会再干涉孩子们的事情。”
“你们夫妻俩的事情，我们那不干预。你自己看着办！”
“是。”待康朝宗出了书房，看到手下发的消息，真的是被不让人省心的后辈气死。
因为据说失踪第二天的小璇，出现在了老对头向时山的家门口。
“程小姐怎么有空过来？”
“向大哥，早。”
“是挺早。没吃早饭吧，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向大哥，我现在过来，是为了我弟弟道歉。刚刚得知，他带着人把美玲和秋曈的店给砸了。请您见谅，我不愿意责备他不懂事，他也是因为气愤，但没有找到正确合理的发泄方式。
“我认为小孩子的成长肯定有很多不可控的事情发生，我们事后要承担责任，并且要合理引导。所以向大哥，恕我冒昧来访。不知道秋曈损失了多少，所以这张空白支票，就算是我支持秋曈开新店的红包。”
向时山扫了一眼支票，不置可否。但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知道她一整夜都没得安宁，平日里白净的脸此时带点白露的凉薄，眼睛也不似平日里圆润晶亮，但似乎眼中横着一股子劲，不强势但不容忽视。
而真正让向时山心生不满又无可奈何的，是她现在的一番作为和解释。他自昨天晚上打电话警告康楚博时就期待着，这个女孩子会如何反应。在听到她家弟弟开始砸店的消息时，他就知道，这回这个女孩子是真的生气了。
气自己的强势插手？但今天这个表现让他有些困惑，她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出自自己的手笔？还是她真的以为是康朝宗干的？
那气什么呢？气康朝宗的过分袒护？不，他不觉得她有多看重那个所谓“康家少奶奶”的头衔，说不定她更愿意做自由自在的“程大少”。
还是后知后觉，气康美玲？这也许是最不可能的原因了吧。可这个小孩子，砸了店还积极主动来赔钱，都不先去拜访康家。
似乎全都可以似非而是，似乎全都可以似是而非。
向时山握筷子的手突然停顿了几秒，随即便放下了。
“小璇客气了。”
“那请您代为收下。”
“你有心了，我也不好推辞。”
“那就好向大哥。也不打扰您，我这就回去了。”
“怎么着急走？”
“待以后和秋曈一起过来拜访。”
“好。阿山，送送程小姐。”
“好的大哥。程小姐，请。”
“好，谢谢。”梦璇温和一笑，波澜不惊。
钟秋曈这边是小璇一大早亲自去送的，而被关禁闭的美玲被快递员敲开了门。快递员细致周到的服务让美玲在感受厚厚信封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也满心期待，心向阳开。而等她打开包装，看到支票时，觉得眼疼。那一串数字——10101001让人难以直视。
她可是听说了！钟秋曈那边是空白支票！到她这儿就有零有整！
那边是那个死小孩儿亲自去送的！自己这边可倒好！竟然派给了快递公司！
“喂！”就这么冲动，就拨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