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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离家百米处,有两个孤独的奇怪的老人;之听说一人姓赵,其妻无名,姑且就叫他们老赵、赵婶吧。
说到孤独,倒也并不见得;左邻右舍也很好客,只是逢年过节周围都集齐热闹,可冷清却很痴情得全聚集在老赵家。
至于说他们奇怪,是因为老赵说起话来总是“知乎知乎”的,叫人不大听得懂。但即使听不懂也不影响他与人交谈,因为出去邻舍也没人搭理他,也是后来我才知道,老赵是个疯子。
听人们说,他原本天资聪慧,却奈何家境贫寒,在初中毕业后就没钱供他读书,不然现在至少能帮家乡摆脱贫困;说到动情处有人还会来上一句“可惜天公不作美”。以至于他为什么疯掉,也似乎没人知道。
老赵这人很喜欢小孩,他常常在家中备上糖果,以此招惹小孩去到他家,增加些许温度。而我每每带着一兜的糖回到家中都会被爷爷数落一番,但我不会因为这些而不再前往老赵家中。大人们说他说疯子,那时的我却不以为然,毕竟除了他再找不到给我那么多糖果的人了。
而他的妻子赵婶一年到头也不会被我见到几次。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赵婶,说在她的葬礼上,但严格来说,我并没有见到她。
拨回记忆的发条,立冬前的夜晚露水慢慢凝结。赵婶或许在一阵剧烈咳嗽后突然安静了下来,没人知道老赵心中是否增加了一条裂缝,我只知道后半夜老赵在自己院门口扔了两串点燃的鞭炮。爷爷奶奶听到后先是小声交谈几句,然后慢慢坐了起来,只是轻轻叫醒我,嘱咐晚点回来,叫我好好睡觉,说完便往外走,完全不在乎自己衣衫褴褛还是光鲜亮丽。他们可能一面走一面打听是谁家。
第二天一早我问道他们干了什么去,他们只是回道“后面疯子的老婆死了,收拾一下,等会去帮忙。”我们便一起朝着老赵家走,路上爷爷奶奶还是一路交谈,一直在说着“造孽”什么的。一直说他们在说,因为我记不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回想起那几天,似乎是我听老赵说过最多话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有那么多人跟他说话,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主动与其搭话。
我还是觉得老赵好怪,他在自己妻子的葬礼上居然没让我看见一滴眼泪。他说他是光,他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光里尽可能照亮多一些人。
他家庭院中有颗梧桐树,是他和妻子一起种下的。他在喝醉之后,踉跄得走向树下,靠着树干,不再与众人搭话,只是对着树干温柔的讲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