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南国的生意，北方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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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发水夫妻独自经营批发帽子的摊位，在忙忙碌碌中过了一年又一年。

2002年的春天，张发水正收拾东西，抬头一看，舅舅站在跟前，“咦，舅。”王胖小说是南下佛州，路过顺便看看，也没说别的，就问了问生意还好不好，发水说：“舅，你打下的底儿，好着呢。”王胖小又笑了。“发水发家，发家发财，名儿起得好哇。”舅舅走了，发水还在想，舅经营皮革厂，听说是挣了钱的，怎么看都是赶集摆摊的，没老板的命相。

过了俩月，王胖小又来发水摊位，问发水这会一年挣多少，发水不瞒舅，说能收入一万多，挺满意的。王小二摇摇头，跟制革生意没得比。这会皮卖得好，有人撬行，竞争日益激烈了，在南方开了铺子，靠外人总不如靠自家的人，想让他去闯荡一番。南方？广东？张发水最远的就是白沟，一听去南方，心里发毛有点怵。再说了卖帽子挣的也比种地多得多，扔下舍不得。“给你一阵考虑时间。”王胖小丢下这句话就南下佛州了。

王胖小这主意，在张发水两口子心里边可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夜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左右为难。舍不得的不仅是这的生意，还有俩人朝夕相处的恩爱。这要是一个南一个北的，云燕带着孩子还怎么做生意。可他们也知道，舅舅的买卖做大了，做皮革肯定是比卖帽子挣钱多。在需要自己的时候，这要是拒绝，也对不住舅舅多年的提携。

张发水给小杰打电话。小杰说：“犹豫嘛，出去闯荡吧。你舅能亏待了你。”云燕也给爹联系，宋志江说：“你守摊儿，让他出门多挣一份钱也没什么不好。”

过了五月端午，王胖小给张发水来了个突然袭击，电话中直截了当的说：“去广州的票买好了，明天早上8点10分的火车。”

这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一夜的预留时间，小两口少不了一番缠绵，张发水说，甭想我啊，说不定我三五天就回来啦。云燕笑笑，你是什么香悖悖，想你，等着吧。

火车一路向南，张发水的眼睛和脑子严重分裂，一方面被路旁边的山水风美景吸引着眼球，另一方面是云燕那迷人的双眼皮在心里闪动。到了广州，还不算到站，又去了佛州。佛州还不是终点，张发水就想到了大风中飘荡的树叶。直到“龙江镇”三个字出现在公交车旁边，王胖小才说了俩字：“到了。”下了车，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张发水才意识到自己的脚着了地。

张发水一看，舅舅早已经开了皮行店铺，聘请了一个叫万家银的湖北师傅。这人四十来岁，凹凹眼，大个子，是个见面熟，拍着发水的肩头，套起了近乎。“阿水呀，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啦，老万就靠兄弟发财啦。”

王胖小教起了发水业务。哪是头层皮，什么样的是二层皮，还讲了为什么要这老远的来开店铺，就是为了主动把南方市场打开，家里边红强还不能做顶梁柱，发水是最佳的人才，将来撑起这个摊子。

三十多平方米的屋子里只有一台风扇，没有厕所，卷闸门一落就像个火柴盒。张发水心里腻味，想打退堂鼓，对舅说，招供、摊子上云燕一个人没有帮手不行。王胖小胸有成竹的告诉他，放心，给你安顿好了，双方老人帮助你带孩子，我出钱，生意忙不过来让你娘去，我出钱。发水一看没了退路，阴着脸说不出话来。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上午10点，王胖小把包拎起来就要走。张发水要送舅舅，王胖小拦着不让，当着王家银的面，嘱咐发水：“你看过西游记吧，咱三个就是这么个关系，我是唐僧，万师傅是孙悟空，你就是猪八戒。我走了以后，万师傅就是唐僧，你好好侍奉师傅。做饭、倒茶，学业务记账什么的全是你的。”张发水只有点头的份。

王胖小说完，夹着包，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望着舅舅远去的身影，张发水感到万般地孤单。回想来时在车上眼睛里出现大风中飘荡的叶子，现在他脑子里的自己就是大海中的孤舟了。

“阿水呀，中午咱们改善生活啦，我给你炖鸡吃。”

“我一碗面条就饱了。”

“面条哇，那可是不方便啦，佛州是鱼米之乡噢。”

中午，万家银准时将米饭焖好。吃饱了肚子，万家银他俩就聊天儿。万家银说：“王老板是我救命令恩人啦。”张发水得知，万家银原在湖北某地方皮革厂工作，后被聘请到安乡张段村司姓皮革厂当师傅。干了两年，万家银想回老家，又舍不得放弃这的工资，常心不在焉，接连做坏了几鼓皮子，皮革厂气得不行，揍他一顿，扣下工资，干起了杂活。王胖小爱惜人才，又有同情心，四处周旋，把他要到了自家的皮革厂。万家银相当感恩，平时一口一个王老板叫着，还非常殷勤，面对市场竞争，鼓励王胖小到南方发展业务。

张发水开始跟着万家银跑业务，没几天他就熟悉了皮革的相关知识，还学会了简单的广东话。万师傅爱抽烟，他抽烟的动作很特别，每次吸一口香烟然后慢慢的从肩头一直吹到手指尖。店铺几乎没什么生意，还好租金没多少，勉强能维持现状。

无事可做，万家银就坐在门前的板凳上跟人家下棋。张发水放不下守摊的妻子，时常打电话询问情况，有一次说着说着，压抑在心中的委屈和孤独一下子爆炸，泪水横流，那话那头的宋云燕也跟着流泪。发水说估计在这干不长，打不开局面，舅舅也不会这么僵着。

一天上午，工商所的来查，问是谁的店铺？万家银只管下棋装作没看见，发水说是鑫龙皮行的，工商所的小高立即打电话求证。小高说：“没手续，还说假话，不想干了是吧。”所长闻讯赶到，耐心地给他们讲国家政策，建议他们办证，走正规手续，光明正大的做生意。

张发水想赖是赖不过去了，只得给舅舅打电话，王胖小说，行，办证就办证。次日，张发水守铺，万家银去办，待证下来，张发水一瞧，企业法人竟然写着万家银，店铺名字叫湖北皮行。发水顿时变脸，气愤地问：“万师傅，这可是我舅的皮行耶。怎么改成你的了耶？”万家银干笑一声：“阿水呀，因为湖北皮革有名气嘛，咱可以多卖皮嘛。”“怎么法人改成了你呀。”“王胖小不在吗，需要复印身份证的耶。用我的不是为了方便吗。”张发水听了嘴上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是犯嘀咕，找到一偏僻处，给舅舅打电话，王胖小回答说，写谁的也一样，万师傅信得过。舅舅是不是不懂行呢。挂了电话，张发水左思右想，觉得舅舅的皮行，不能写成别人的名字，安乡人的皮革，更不能打湖北的旗号，又给表弟红强沟通，防止鸠占鹊巢。

第二天，王胖小的电话打过来，让万家银接。王胖小依旧笑道：“哎哟万师傅，你看我快老不中用啦，皮革厂要给儿子接班啦，法人代表和皮行的名字，都改一改吧。”万家银也是聪明人，听出王胖小这是拐着弯说话，回答说：“没有问题啦王老板，我这都是为你好哇，没别的意思啦。”准备好了证件，张发水就和万家银一起去工商局把皮行的法人改成了王胖小，店铺名字呢，既然安乡不知名，想了个人人都听得懂的名称：北方皮行。

改了名，张发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到了做饭的时候，发水积极地炒菜，炒苦瓜好啦，米饭也熟啦。万家银一端碗便对着发水大发雷霆。“阿水呀，你怎么放这么多油哇，这可是王老板的钱啊，这么浪费，太可耻啦！”把发水骂了个愣。万家银继续发脾气。“王老板都说了，我是师傅，你看看你，年轻人啦，不晓得打扫卫生啦，衣服也不洗衣，难闻死人啦，你不适合南方生活啦，既然想老婆孩子，还不回家守热炕头去啦。”

张发水生气也没得说，连连说：“谢谢万师傅包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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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发水嘴上服软，心里可就跟万家银摽在一块了。他不走啦。和万家银二人坚持到了八月十五，生意还是半死不活，看不到希望。张发水心里惦记家里老婆孩子和帽子的生意，几经与舅舅商议，王胖小决定撒摊。

这世界上的故事有时候就是不用加工的电视剧本。接下来的事情戏剧性地改变了北方皮行的命运。

当时天气晴朗，张发水二人把所有的货包装好，通知东北货运站来装货，才打完电话，从西北方向过来一片乌云。云层越积越厚，没多久雨点子就泼了下来。没有运输车，货没装成。张发水在期待中度过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是细雨连绵不断，打电话过去，还是没车。看天气预报，这雨涉及到全国大部。张发水已是箭在弦上，这等待真是心急如焚。第三天，太阳终于露了下脸，好不容易等到车来了，张发水迎出去，司机下来却哭丧着脸，一问才知道，车出了故障。张发水感觉世界末日到了，整个人都要要崩溃。车主是个中年人，劝他说：“小伙子，别急啊，连夜也给你装走。”听了车主的话，发水的脸上有了些喜色。没想到晚上下起了雨，装车成了泡影。第四天上午，雨小了点，经过此处的一个采购，看到他们用雨布包着的像皮子，就上前答话：“哎，老板嘛，说看看什么货啦。”心急如火的张发水已经没有了卖货的心思，也没有看好这个人。瞟了对方一眼，说：“打开看了你买吗？”“合适就买啦。”

张发水就抠了一个小口让他看，那采购一看就有了意，询问价格，张发水说给出了优惠价，对方一听相当便宜，当场决定先拉走一包。黑皮成本是7.5元，卖8.7元，卖一包500英尺，赚了六百，房租都赚出来了。张发水兴奋地向舅舅汇报，王胖小一听：“嘿，小儿，你真沾！”连万家银也笑逐颜开。次日一早，东莞的买家又来了，所有的货全要。5000英尺，一下赚了几千块。这时，张发水才记住了这个人，他三十多岁，瘦小的身材，文质彬彬。

有了生意，王胖小打电话说，这还撒腿干嘛，接着干。张发水想，这是天意，是老天在考验他们的意志。说来也怪，从此以后，生意逐渐兴隆，有时货来了两个小时抢光，北方皮行有“黑皮大王”之美誉。

生意一好，万家银也就有想法啦。这天他对张发水说：“阿水呀，离开老婆几个月想不想啦？王老板可以放你假耶。”发水还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饭后出去转悠，在一家房角处，听到了万家银的声音，细瞧，他给老婆打电话呢。“皮行现在生意不错啦，你弟弟不是想来皮行做事吗。那就来吧。”嘿，好你个老万！发水对万家银提防起来，开始多了个心眼。趁着万家银不在，翻开了他的褥子，发现有几张白纸，竟然是其他皮行的尺码单。好家伙，老万在悄悄给别人销货了。联想他打电话让小舅子来的事，觉得事情有蹊跷。

张发水的电话打给了王胖小。王胖小沉默了一下，教导说：“万师傅不是这样的人，你要继续跟万师傅搞好关系。”张发水嘴上应允，心里却是对万家银多了几分讨厌。他也不明白，舅舅这傻呢还是厚道呢。

有一天黄昏，有客户拿着一张皮子说质量不好，发水看了看说不是自己的皮子，客户说就是这的，二人话赶话，吵了起来，这客户脾气也大，发水也不服输，吵着吵着手上了手。万家银忙劝开了，给客户换了皮了事。

万家银清楚，皮子确实是北方皮行的。他想不到张发水如此不讲道理，明明是自家的皮，硬不承认。发水也委屈这也不怪我，这张皮是样板皮，挂时间长了掉颜色，我看不出来呀。互相不服，二人吵了一架。

晚上，万家银给王胖小打电话：“王老板呀，你这个外甥不讲理啦，跟客户打架，哪像个生意人的样子呀。这个可不成啦，王老板，我老万干不下去啦。”王胖小技术监督局打了过来，指名让发水接。张发水挨了训更是火气冲天：“舅，你可别听他的，他有异心。你要听他的，我也不干了。老子不受他的窝囊气！”王胖小听着可是火大了。“老子？谁是谁的老子呀。”“舅，你是我老子，反正小子我不干了！”“不干， 不干也成，等级我去了再说。”

王胖小一看这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理，实在拧不成一股绳，一时也辩不清是非，干脆南下，稳定军心。

王胖小来了佛州，张发水万家银都不意外。“万师傅，来来来，咱们喝两盅。”王胖小不喝，万家银三瓶啤酒下肚。一个小时的时间，万家银历数发水的缺点，年轻自大，不爱学习，生活邋遢，整天想老婆，根本就不想在这待。王胖小哼了一声，“这还得了，能长出息？看我不收拾他！万师傅，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安心干吧，老王我不亏待朋友。”万家银窃喜，安心睡觉去了。

王胖小自然数落发水一顿。“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得给老万道歉。”“舅，你觉得他是老实人？”张发水把从褥子下面找出的尺码单子给舅舅看。王胖小也不细看，压低嗓门说：“张发水呀张发水。三十多了，还是年轻气盛。你不懂业务，没了老万你能撑起来？”

其实这万家银也没睡着，迷迷糊糊中听着外边他爷俩的动静呢。不一会儿，听到王胖小训斥发水：“你这是冤枉万师傅哩。”只听张发水说：“唐僧都相信妖怪了，我这个猪八戒也懒得受这个气。我走！”万家银更是得意。只听王胖小骂道：“想搁挑子走，走你就走，看老子离了你地球还不转了哩！”

真不是开玩笑，天刚亮，张发水一赌气离开了佛州。

王胖小留下，跟万家银经营店铺。他一方面熟悉市场，一方面想怎么让发水早日撑起这个摊子。安乡皮革厂的电话，一天来好几个，万家银知道他待不长。“王老板，后天让我小舅子来皮行打工吧。他很能干的。”王胖小意外地瞅他一眼，对此他已自己的安排。“老万，缓缓再说。”万家银拉下脸，说道：“胖小耶，这皮行可是我给你创办的。”万家银要这个面子。王胖小想，老万什么意思啊，是你给我创办的没错啊，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外甥只是使小性子，他还来哩。”

万家银可不希望张发水回来。“胖小哇胖小，你们安乡有句话：外甥狗，外甥狗，吃了喝了带上走。他能跟你一心吗。”王胖小嘿嘿笑着：“老万师傅，你跟我一心一意就行啦。发水呢，他就是个小鬼儿，还用阎王担心哪。”

万家银说：“你既然信我，就把店铺交给我，再给我三成。我用谁我做主，咱们一同发财啦。”

王胖小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万家银的眼睛，人的眼睛最能暴露自己的内心。他做了半辈子的买卖，阅人无数，万家银的心思终于也看清了，发水出走这一趟值。他慢吞吞地确是加重了口气说：“老万，你确实付出了，我也没少给你工钱，咱俩扯平。”

“胖小，我说胖小耶，我得有自主权啊。”

“你有自主权啊，你开始叫我王老板，这会儿叫我胖小，我没意见啊。下一步，你叫我王小二也成啊。”

“王胖小，这皮行生意这么红火，不全凭了我这个唐僧。”

王胖小大笑。“我说唐僧。你不说这个，我还想不起猪八戒来哩。本来呢，剩下咱俩了，我也想当那个唐僧，看来这帽子还是您戴着合适，我还得给你找个徒弟侍候您。”皮行出现了两个唐僧，这让王胖小气愤不已，一个电话征召外甥回朝。“发水，你快回来。万家银造反了！”

万家银想不到张发水能杀回马枪，几个月的相处，他领教了发水的性格，他哪是什么猪八戒，分明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

气愤之后的王胖小，重新露出了笑眯眯面容。他看着万家银，不紧不慢地说：“发水这孩子，在家净给媳妇打架，除了万师傅，别人管不了，所以又把他弄来交给万师傅。”老万沮丧极了，自吧给人打工的命。想当老板的梦想破灭，就寻思另谋出路。安乡赵家铺的方斌先前联系过，要在这开皮行，聘请他当师傅，那时他想着掌管北方皮行，也没答应，现在是时候出山啦。

万家银声称自己管不了发水，不干了。王胖小就顺水推舟，大大地表扬了他一番：“那就另谋高就吧。我开皮行，万师傅功不可没，不管你飞到哪里，别忘记喽，北方皮行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家。”王胖小说的是真心话，给万家银多开了3个月工资，

把生意交给了发水，王胖小要走了。发水送他，“舅，你放心，这业务我学差不多了。”王胖小这次笑得宽心。“好，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他再次嘱咐，万家银暂时没住处，可继续在店铺住一阵，不可怠慢，继续当好猪八戒。

万家银见王胖小如此仁义，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其实呢，张发水这次出走，是他爷俩唱的一出双簧。王胖小终于确定了万家银的真面目。交代好了一切，他拍屁股走人。

天黑了，万家银说要给张发水接风洗尘，他一副谦逊的样子：“阿水呀，咱们去万家饭店，我要请客啦。咱们喝两杯。”张发水不亢不卑地说：“师傅，还是家里吃得好，我刚从老家学的苦累饭，要不您也尝尝？”万家银不知什么是苦累，等发水做好，见是饭菜掺合在一起的米饭，没油也没盐，吃着不是兹味，强咽了几口。张发水暗暗发笑，都另起炉灶了，还赖在这，哪有你好果子吃。

王胖小回到安乡就给张发水特色了一个搭档，不是外人，是儿媳耿晓云的哥哥大创。大创过去在建筑队的当瓦工，大个子，厚的眼皮，厚的嘴唇，厚的手掌，一看就是个有力气干活的人。大创一来，先说老板有话留下，后来的要做猪八戒，张发水不喜欢这个八戒，看着有点不顺眼。

仨人挤在一块，很别扭，张发水想撵万家银尽快走人。

万家银好像看出点门道，拉着尖嗓门说：“阿水呀，今天炖只鸡好不好？”张发水应承说，好啊。他偷偷地让大创买只活鸡回来，万家银看到鸡还活蹦乱跳，责怪为什么不让商家杀掉拔了毛，发水说这样新鲜，宰鸡的事都推脱不会，只好找人帮忙，快中午了还没炖出来，发水表现出无奈，留在晚上吃吧。万家银爱吃大米，发水就吩咐大创买馒头回来，万师傅长万师傅的叫着，递到他跟前。万家银不想在这受气，向方斌提了要求，给他在南京酒店租了一间。

张发水正为万家银带走了一些老客户烦恼，接到了万家银的电话：“阿水呀，我住在南京酒店A座8608房间，抽空来玩，老万请你喝酒。”张发水冷笑说：“放心吧，等北方皮行关门了，我找万师傅讨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