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过去了,他没来参加初中同学聚会,琴怅然若失。他们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可他的一句话温暖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你是我一辈子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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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是一个说爱的年龄,看天空晴睛朗朗,琴在师范校园时常会收到远方同学的来信,而大部分却是男生的。她把自己看得很卑微,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众之处,可她知道自己真正欣赏怎样的男孩。又是晚自习,琴的同桌请假了,兵嘻嘻哈哈地坐到她的身边,班上的同学向他投去奇怪的目光,他若无其事,抬头问琴:“你怎么一天到晚不说一句话,闷头闷脑舒服吗?”琴懒得搭理。
晚自习后,别的同学回寝室,琴看的一篇文章没读完,想尽快看完。兵站在讲台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突然拿起一根粉笔,向琴砸去。琴怒了,眼里的光像利剑一样射向他,“你想干什么?”她终于蹦出一句话。这下,兵神采飞扬,因为他终于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就知道读书,死读书有什么用?”兵一边说一边又扔粉笔头。这种举动在琴看来是非常幼稚可笑的,她关上手中的书,回寝室。
一走到107宿舍门口,传来女同学阵阵嬉笑,金又开始了“紫梦屋”栏目的开播。那似电台女主播的声音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听众朋友们,晚上好,紫梦屋栏目又和大家见面了,请问,毛毛雨有没有来信?”金向平打趣。“没有啦,你们好无聊。”平羞涩地大喊。同乡燕赶快接住话题,“快说说你们的故事,毛毛雨在干什么?”“他在高中读书,我们什么故事也没有。”琴不声不响地听着女孩们的话。每个女孩在青春期可能都有一个喜欢的男孩住在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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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快到元旦,琴收到很多女同学寄来的贺卡和祝语,她开心极了。然而,他会不会也寄来贺卡,琴很期待。直到元旦的第二天,果然信封上的落款是他的地址。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香气扑鼻的贺卡展现在眼前,上面是一束叫不出名的花,淡雅朴素。再翻开,是两个小人,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旁边留有潇洒的几行字:快乐的日子一起过,手拉手,向前走!琴明白,他是喜欢自己的,尽管他们从来不谈感情,只谈学习。
他,琴从来没有正面表白过对他的欣赏,他是优秀的,一直都是。三年的初中同学,有两年他们前后排,却很少说话,每次互相问问难题。然而,他的每科成绩都是领先,分数逃不过琴的眼。课余,他也会打打篮球,动作娴熟,反应灵敏。时间像流淌的河,是初三了。学校为了我们换了一间教室,说是能安静地学习。教室较小,第一排和第二排的同学组合在一起,然而他明显地和另一个男生调换了座位,坐到琴的旁边,四个人并成一排。毕竟还是以学习为主的,没有一句话,上课、下课、晚自习,大家都知道要中考了。有一次,数学老师来上课,他还趴在桌上睡觉。琴轻轻拍了桌子,小声说上课了,他又振作精神听课。坐在他的身边,琴压力很大,毕竟他是班上的尖子生,而她只能说是上等生,一举一动和每一科成绩都收藏在他的眼里,她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她和一个女生换了一个座位,距离真是一种美。她,安静地来学校,默默地回家,稍有空时,也会写写日记,叙叙心情。也许是他的有意,琴的一篇满是烦恼的日记留下了他劝慰的几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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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后,他读了高中,琴进入师范,两个人进入了不同的轨迹。他给琴的第一封信只是问琴的一些近况。琴回复。其实,琴收到三个都在读高中的男生的信,唯独看他的信最用心,最仔细,他的字写得也最好。有一段时间,他的情绪异常,学习成绩直线下降,看得出来非常苦恼。琴单纯地以为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惹他分心,影响他的成绩,他是一定要考大学的,而琴出来直接可以当教师。她摊开信纸,洋洋洒洒两页,最后一句是:“这是给你的最后一封信。”没有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琴做得对吗?是不是想得太多?当她出来当教师时,听同学说他在大学恋爱了。琴下午的课上得乱七八糟,只好让学生做作业。他是不能理解琴的,她一直都在等待。然而有时,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让人等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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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琴的再次见面是八年之后了,琴已为人妻人母。是不是当初的面貌,是否如当年的潇洒,他变得怎样?琴忽然意识到,大家都已经30岁了,她随便吃完几口饭,匆匆忙忙地来到他约好的地点。远远地,琴见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没有一根乱发,更成熟了些。
两人的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许多话似乎不知从哪说起,他很沉默,低着头不敢看琴一眼,搅着杯中的咖啡。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问了一些同学的近况,然后都沉默不语了。两个当初对彼此都有感觉的人再次见面很尴尬,琴说他没变,他也说琴没变。其实,人长大后,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何况是人?时间带不走同学时的记忆,却带走了青春的活力和张扬,琴不言不语,他也没有调动当时的沉闷气氛。或许多多少少两人是伤感的,毕竟不可能在一起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浮光掠影。几天后,他去了北京。
又过三年,他回到本省武汉工作,找了一个漂亮的妻子,成家生子,如今有房有车。两年前,他开了一个公司,工作非常忙,微信群里见他极少说话。他们之间也渐渐地失去了任何联系。
青春是一种回忆,它能让人想起一种最纯最真的东西——初恋!